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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出了王家就见自己的车已经停在了二门外,又有几十人兵士在一旁护卫着,枇杷刚上去坐下还没放下帘子,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王泽骑着马带着一队从人走了过来,在车前勒住马道:“是要小心一些,我送你回玉家吧。”
枇杷本要下车,却见王泽摇头便停了下来,只在车上问:“你也知道了?”
“说是大祖父伤很重,你三哥也伤了,就近送到你家,现在正忙着请大夫熬药,也不方便进去探问,想到你今天来了,我便回来看看。”
枇杷想告诉王泽王大人和三哥都不要紧的,可是周围人这么多,怕走露了风声,便只简单地说:“谢谢你想到我,不过我娘让他来接我回家了,应该无事的。”说着指了指王淳。
王泽看看车旁跟着几十个兵士,倒也放了心,点头道:“那也好,你们走吧,一路上注意点。”
王淳也向王泽点头道:“多谢兄长,我刚告诉了家里的管事,要加强戒备,兄长回去后再安排一番,总要小心为上。”
王泽点头,“有什么消息带给我。”
王淳便拱手道别,一步跨上车坐了下来。
玉家的车子只是普通,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枇杷先前也只与娘同乘过,现在与王淳挤在一起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可是她也明白眼下的情况王淳必须隐瞒行迹,于是便向自己那一边又靠了靠。
王淳上车后也紧靠着另一侧车壁坐了下来,于是并不宽大的车厢中间竟然空出了一块很大的地方,足够还能坐下一个人。
两人同坐一车原本就很不自在,枇杷现在倒觉得更尴尬了,因着今天自己的误会,倒让她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躲着他,尤其现在王淳冒着危险到王家来接自己,她还是领情的,也不想让王淳以为她介意同车。
于是枇杷便悄悄向中间挪了挪,没想到王淳这时也向中间挪过来,结果两人的手一下子叠到了一起,马上又同时再向两边挪,将之间的空地留得更大了……
气氛好像更不对了,枇杷是个大方的性子,她决定说说话缓解一下,便客气地轻声道:“你过来坐一点吧。”
没想到王淳也同时说:“你过来坐一点吧。”
枇杷怔住了,见王淳没动,便坐了过去,结果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倒霉,王淳也突然坐了过来,而车子又偏巧猛地晃了一下,两个的头撞到了一起……
疼倒是不疼,可是枇杷的头发却挂到了王淳的发簪上,搅成一团糟,结果两人头顶着头又分了半天……枇杷在心里暗念,难道同年同月同日同辰生的人想什么做什么也都是一样的,才会一次次地撞上?
这一次枇杷说什么也不坐过去了,她紧紧地靠着车壁,就差一点把自己挂到车壁上了,心想就是车翻了她也不会再撞到王淳身上。
可是王淳却说:“你的头发……”
王淳的头发其实也有些乱,但是只略显蓬松而已。但枇杷的头发却有半边完全乱得不成样子,她自己也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没有镜子没有梳子她根本不能重新梳头的好不好?只得低声说:“今天头发梳得有些松,所以一碰就乱了。”
不过,枇杷还是忿忿不平地看了看王淳,她怎么会想到头发会被挂到别人的发簪上呢?
王淳想了想鼓起勇气说:“我帮你重新梳头吧。”一会儿与头发散乱的枇杷一起回玉家,大家会怎么想?要知道现在玉家门外人流不断,来探问情况的,报告消息的,到时候问起来可怎么说,还不如提前将头发梳好了呢。
枇杷也知道王淳的建议是对的,只能同意了,小心地靠过去一些。王淳便将枇杷一侧的头发打开用五指梳理一下,然后按照另外一侧的样子用缎带重新绑起来——好在枇杷梳的是垂练髻,两边完全一样,可以参照。
想起来很容易,但其实做起来很难。王淳紧张极了,他的手第一次这样不听话,一直抖着,他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要镇静,就当给自己梳头,因为他从小就学会了照料自己,梳头只是其间的一件。但是那怎么能一样呢?
玉枇杷的头发打开后就像黑色的瀑布挂在他面前,带着淡淡的馨香,用手指拢过去还能碰到她的侧脸,这本就够他难堪的了。而且她的头发那么厚那么长,而且还带着微微的发卷,就像她的人一样特别的淘气,实在难以管束。
枇杷当然也不好受,就是少年营的小伙伴们也没有这样靠近过,王淳半跪在座位上帮她梳头,双手在她头上来回动着,衣袍就拂在她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
她悄悄地嘀咕,“要不是你个子太矮,我的头发怎么会挂在你的发簪上呢?”王淳与枇杷同龄,而且他是男孩子,但与玉枇杷竟然一样高,所以撞到一起就是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而且头发也缠上了。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王淳虽然有玲珑心思,但在这个时候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枇杷是因为太紧张才这样说的。不满地解释,“我祖母说男子长个子晚点正常,将来我一定能长得像祖父一样高的。”
祖父就是又高又瘦的身材,诺大年纪腰板却非常挺拔,就像一株傲雪而立的青松。王淳一向最佩服的就是祖父,也特别想成为祖父一样的人。
可枇杷才不管他以后会长多高呢,她只是纠结,“你要是高一点我的头发就不会乱了,当然再矮一点也行啊。”
王淳气噎,也不理她,只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弄着,好不容易将玉枇杷的头发绑上了,将缎带系好,结果刚一松手,缎带的花就开了,发髻也垂了下来,与另一侧的头发根本不一样。
枇杷伸手摸了摸,对王淳顿时失去了信心,“算了,我都打散了编麻花辫吧。”先前在营州时,枇杷自从留头起最常梳的就是麻花辫,非常容易梳理。只是进了京城,娘就不让她再那样简单了事,每天都要正式把头发梳好,而其中很麻烦的发式,枇杷自己也梳不出,所以她倒也没有埋怨王淳。
“我再试试。”王淳将缎带拆开,又重新梳了起来,直到第三次,觉得总算过得去了,再说他们就到了玉家的门前,也没有时间再弄,便松了一口气,“比原来的略紧一些,但不细看已经看不出两边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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