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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陷入回忆得久了,直到青菁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是啊,不过当时只是封印她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的了。”李嬷嬷叹口气道:“不过她也是活该,一直在挑战尊上的底线,不死才怪……只是”李嬷嬷突然有些温柔的低声对青菁道:“劲节君啊,你不知道,尊上那小暴脾气,他今天就已经把昨天你落水的那个江给抽干了,现在还种了一片白菊。你们其实还是真有缘得很啊,记得在尊上在还很小的时候他就说他很喜欢白衣哥哥呢,虽然那时候的喜欢很纯粹吧,但是喜欢一个人,真的是第一眼的心动便会是永久啊。”
李嬷嬷给青菁把昨日的那条白绫取下来,又重新给他覆上一块新的白绫。每次看到他这双眼睛,她就有些心疼。虽然时隔多年,可她还记得他这双像是揉碎了星辰大海的眸子,是那么的干净、无邪,很是漂亮,可如今却只能见一双空洞凹陷,已经被磨成苍白死皮的模样了,浓密的睫毛虽然还在,只是生硬得仿佛是假的一样,这也是他坚持一定要带着白绫的原因,若是就这样看去,没有人会觉得好看,甚至还会觉得吓人。
其实很多事情的原委李嬷嬷都知道。记得在尊上降生的那日,青丘天幕被打开一处几丈宽的大口子,一颗带着青光的星星应空而落,之后就是他们的小殿下降生了,后来青丘也有预言说白青可能会给青丘带来不可估量的灾祸,可听到此预言后,青丘所有人却是在做好万全之策而不是要把他抛弃,更没想过要像人类那般把他用来祭奠天神什么的。他两岁多时候,青丘果然迎来了灭族的祸乱,所以那场灾难是在意料之中的,在后来她得知劲节也是被别人陷害,并且当时他还孤身一人来救青丘的时候,她们对他其实已经就没有恨了。她想若是他们白帝还在世估计也会这般想的。
青菁听他居然把那么大一处江水也抽干了,还种上了白菊,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这崽真的虎得可以。青菁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抓住了李嬷嬷话中的其他,他意识到了什么。
“嬷嬷,你也是青丘的人?……对不起,都怪我。”时间太久远了,又看不见人的模样,所以他记不起来人,可是一说到青丘的人,他本能就想着要去道歉。
李嬷嬷只是慈祥的笑笑,说道:“没事,都过去了,以后只要你们好好的就可以了。”
以后?青菁突然有些心酸的笑了笑,如今青樱对他是真的好,可是越是这样,却突然让他害怕起来,他怕自己以后会舍不得离他而去,又怕青樱若是因为他记忆全都恢复了,将来他会不会活在谴责和悔恨当中?哪怕其实不是青樱的错,可是他们从小就被自己灌输太多要隐忍、要放下的思想了,若是真若以前,他可能会连他自己也不敢面对的。
李嬷嬷说要好好的,怕是不能了,现在距离冬至已经不到十天,就是说七天之后自己将会真的和他永别,无论是以仇人、师尊的身份,或则是妻子的身份,他们这一生的恩恩怨怨,两清与否也都会结束了,这一世是不会再有瓜葛了。突然还有些舍不得,如果可以完成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还希望可以让自己光明一次,哪怕是偷偷的看看他,哪怕是一眼也好,毕竟五年多没有见到过他面容了,定格在自己脑海中的还是那个稚气为脱的少年模样呢。这一眼会好好的记住,因为怕那奈何桥一过,这忘川水一喝呀,就会真把他丢了。
李嬷嬷又和青菁说了很多的话,只是青菁都没有听进去,他抱着一盏灯,坐在四月雪下面,风也只是温柔的拂了拂他的发带和衣袖,安安静静得仿佛定格了的玉像,就连偶尔落在他身上的几片叶子,他也没有察觉到。
青丘的时间总是比外面晚了些,这时候李嬷嬷还能打扫落叶。她边扫落叶边绘声绘色的给青菁说青菁的美景,她说漫山红透的枫林,一望无际的一夜就开的白菊,还有青青的相思竹,以及正在沉沉西斜的云霞,一切都很可爱,一切都很美好……
秋天已去,冬天会更可爱的。
“秋天短到没有,冬天也不能与你白头,渡不了苍生,也把你落下了。可爱,对,世间一切还是很可爱的,可是与我无关了,你也很可爱,可也不属于我了,终究是,回不去了……”青菁伸手,一片叶子轻轻落在了他掌心,不知道是何颜色,也不知道是何心情。
青菁醒了,尊上就再没来看过他,他所谓的关心与照顾也只是李嬷嬷说的。但是青菁相信的,因为关于他的,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青菁也多“活泼”了些,他去菊原赏了菊,修剪了梅花兰草的枝节,又编了许多的灯笼,连食欲也好了些。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冬至了。
这晚,青菁一样的点了蜡烛,坐在床上正在编灯笼,不过手中的竹篾一直也没动过,好似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他什么也没想,脑中思绪万千,却没有一条是他捋得清的,都像是雾里看花,朦胧不清,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愁思茫茫,其实也就是像一块发呆的木头罢了。
他以前就很喜欢这样放空自己,只是会给别人一种凄凉忧伤的感觉。
这时青菁却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但好像是鬼鬼祟祟的,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笑了笑。肯定是自己听错了,这里就是蚊子不经允许也是进不来的,更别说其他的人。可没过一会儿,虚掩着的木门却被吱吱呀呀的推开了一些。
“谁呀?”青菁抬头摇铃“问”道。
不动了,很安静,好一会儿也没有声音。
青菁想着估计是风吹开了的,便准备起身去关门。却突然听见一声特别细的声音。
“哥哥,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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