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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火锅汤底还在咕噜噜翻滚,梁笙有些微醺,只手撑着额头,懒洋洋的看着我笑。
楚靳叩了一下萱萱的脑门:“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梁老板连那个女孩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就算出现了,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好嘛。”
萱萱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秦主任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梁笙忽然闷声说了句:“或许认得。”
我们都有些惊讶,愣愣的看着他。
梁笙忽的一笑,“或许认得吧,我隐约记得她手上有颗痣。”
说完,他自己倒先沉默了,视线从我脸上转移,像是坠入了回忆之中。
我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那个女孩,一方面我希望她永远不要出现,因为我怕梁笙会受到动摇;另一方面我却很想认识她,我对她充满了好奇,那样一个勇敢而又坚强的女孩善良的让人羡慕。
她一定很美吧,我想。
秦主任给梁笙斟满酒,“这么重要的线索,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如果一开始就按照这个条件找,或许会有所收获吧。”
楚靳端起酒杯,和梁笙碰了一下,“那可不一定,手上有痣的人多了去了,我手上就有,喏喏喏。”楚靳打开他的手背,示意给我们看,小指处确实有颗小小的痣,“难不成我就是梁老板寻找多年的救命恩人?哈哈哈。”
他被自己的冷笑话逗乐了,萱萱一巴掌拍上他大腿,“你有病啊,十年前你是女的吗,你变性了嘛?”
梁笙露出一脸兴致缺缺的表情,干脆不去理他们,喝完酒就靠在我的肩膀上闭上眼小憩了起来。
萱萱和楚靳看着我们,不断地挤眉弄眼,朝我使者各种眼色,秦主任一口接一口的喝酒,脸色寡淡。
眼看着没什么可聊的,我们就在楚靳的提议下玩起了划拳,输了直接喝一杯,酒兴上来了,我们谁都没有适可而止的意识,皆抱着不醉不归的态度,大不了晚上都睡在梁笙家,反正第二天都不上班。
三四个小时过去了,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我们几个人已经喝的人仰马翻,战场从餐桌转移到了会客区的沙发,我们把晚上在超市买了两瓶红酒喝完了,还把梁笙书房的酒柜里七八瓶其他种类的也一并喝了个精光。
萱萱在我耳边含糊不清的嘟哝着什么,楚靳时不时哼哼唧唧叫嚣着继续,稍微清醒些的恐怕只有梁笙了,他休息了前半场,后半场一个人撂倒了我们四个,秦主任直接在洗手间吐了三次,回来就在地毯上睡下了。楚靳左一个好兄弟右一个臭傻缺摇摇晃晃躺在秦主任身边睡着了。
我虽然整个人晕的厉害,但是最起码的意识还是有的,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女孩的事情,可能是人天然的贱性吧,我竟有那么一点希望梁笙继续寻找,至于找到以后,他会选择谁,我都希望他能正确面对他的心,如果那个女孩真的足够优秀,我甘愿退出。但是心里更多是希冀另外一种更圆满的结果,比如,那个女孩毕竟也已到嫁人的年龄,说不定她早已结婚生子过上了平凡无忧的生活。
迷迷糊糊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影子在我脑海里重叠,像电影默片一样交错放映,直到我身边有了动静,那些模糊的影响才如长了翅膀一样飞离而去。
身边的动静是梁笙起身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看似酒醒了的样子。我浑身无力,眼睛就只眯了条缝,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那个模糊的轮廓去了洗手间然后回来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烟,吧嗒一声点火的声音,他站了好久。
久到我的意识一点点清醒起来,地上的秦主任也扭动了身子,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前落寞的男人。
“想什么呢?”秦主任起身后,靠在落地窗上看向我们这边。
梁笙递给他一支烟,就地坐了下来,也没有说话。
秦主任将烟点燃,大概是不习惯的缘故,发出一声呛咳,跟着与梁笙并肩而坐。
梁笙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开口:“我在想,你对沈言的感情......”
秦主任明显有些怔楞,握着烟的手指在空中呆滞了好几秒,才忽的笑了起来:“哦?这怎么说?”
两个深沉的男人打哑谜一般,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而我不说也不代表你不知。以前我和沈言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假装不知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你再对她有过多的情感投入。”梁笙轻吐着眼圈,每一字一句都清晰有力。
每个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对待男女关系的问题上,虽然我从小到大没什么知心的朋友,但是喜欢我追我的男孩子却并不少,我当然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有什么样的表现,说实话,我也曾怀疑过秦主任对我有什么不同的感情,但他毕竟是我的老师,而且年长我五岁之多,加之他对其他的同学也都很关照,所以那个念头便被我硬生生镇压下去了。
如今梁笙的此番话,让我不得不震惊。大脑越来越清醒,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睁开,我怕梁笙和秦主任发现,干脆假装翻身,将整张脸朝向沙发里侧,然后专注的听着他们的交谈。
被戳穿了心思的秦主任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低声一笑,大概是吸了口烟,然后开口:“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梁笙,你真的能给她幸福吗?且不论那个女孩的事,光是你的家庭,你爸妈,他们能接受沈言吗?还有你们公司那些股东,他们可以干涉你父母的婚姻,难免不会干涉你的感情,沈言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你能保证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都不会伤到她吗?”
死一般的静默,仿佛听到了烟草燃烧的窸窣声,梁笙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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