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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雁停一怔:“你父亲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父亲每回去打仗之前都会跟珩儿说的,让珩儿不要怕,也不要哭。”
愣神片刻,祝雁停仰头闭了闭双眼,不想丢脸地在孩子面前红了眼眶。
心头的酸涩和难过却再压抑不住,他那几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在他的丈夫最艰难的时候,在他的孩子最年幼的时候,他对他们不闻不问,如今再如何煎熬痛苦,都是活该。
“……你要哭了么?”小孩怔怔看着他。
“没有,”祝雁停回神,与珩儿挤出笑脸,“没哭。”
小孩看着他:“珩儿不怕死,可珩儿不想死,也不想爹爹和父亲死。”
祝雁停握住他的手:“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死,你父亲也不会死,爹爹跟你保证。”
用过早膳,珩儿去书斋念书,虞医士已在外头等候多时,祝雁停叫人将之请进来,开门见山道:“这次又得麻烦先生了。”
在屈烽兵临城下的第三日,祝雁停派人去将萧荣从城头上叫回来,问他:“外头情形如何了?”
“屈烽叫人发起了几轮小的攻城战,我看他就是想这么不痛不痒地一直跟我们耗下去。”萧荣没好气道,他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眼睑下一片浓重的乌青,暴躁得像个炮仗子。
城中搞事的探子被捉,短时间内闹不出大动静,只要他们死守城池,城外哪怕强行攻城都很难进得来,但屈烽的目的是逼萧莨撤兵回援,人都已经到圣京城下了,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祝雁停道:“阿荣,你叫人准备准备,我想出城一趟。”
萧荣一愣:“你要出城?”
“嗯,去屈烽的军营里,与他谈谈。”
“你不能去,”萧荣下意识地拒绝,“你去了万一他对你动手怎么办?我们只要死守城池,待二哥回来就是,何必跟他谈?你难不成还想招安他?”
“能招安自然好,南征军短时间回不来,此去说不得要半年一年,哪怕我们真能守得住京城那么久,时间一长,难免人心浮动,城中不安分之人只会越来越多,还有临闾关那头,屈烽几乎将兵马都带过来了,夷人若想要进关,简直如入无人之地,一旦夷人也打过来了,事情只会愈加麻烦,……我不想你二哥分心,他在战场上,最忌之事,便是心神被分散,被绊住手脚。”
萧荣一时无言,祝雁停说的这些,他也想过,可萧莨将圣京城交给他,他便是死,也要将这里守住:“……这些想必二哥心里都是有数的,真到了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肯定会带兵回援,我们只要在他来之前,替他将京城守住,你又何必去冒险?”
“总要试一试,”祝雁停坚持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只是去与他谈谈,屈烽不至于对我如何,你派些人给我,随我一起去便是。”
萧荣无话可说:“一定要这么做么?”
“嗯,若是能解了京城危机,你二哥那边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好吧,”萧荣没有再劝,“你带上二哥留给我的亲卫一块去,他们功夫高,万一屈烽真疯了,单枪匹马也能护你逃出来。”
“多谢。”
圣京城被围的第五日清早,东北边的小门开了一角,十几匹高头大马护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趁着天色未亮,低调出了城。
马车内,祝雁停闭目养神,虞医士担忧问他:“郎君,您可当真想好了?您的身体……”
“死不了便行,有劳了。”祝雁停淡道。
虞医士一叹。
辰时,马车到了屈烽安扎在城外三十里处的军营,又等了半个时辰,其他人被挡在军营外,祝雁停仅带了两名亲卫进了军营去。
到主帅帐外,那俩人亦被拦住。
祝雁停叮嘱他们:“你们在这等着便是,我一人进去会会将军。”
“郎君万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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