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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事（第1页）

三十七、两件事

随着天气的一天天变暖，高考的日子也一天天临近。在四月末的某一天，班主任在自习课的时候给大家发了一张模拟志愿表。这自然不是真的志愿表，但她依然希望大家能认真的考虑去填写，这份表格看起来就好像是那种企业之间尚未达成协议但彼此有合作意向的意向书。

老师在这个时候给同学们发这个的原因也很简单：第一，给同学们鼓励，希望同学们在填写自己心仪的大学的时候能以这份对于未来大学的憧憬成为一份奋斗的动力；第二，是在高考最后的冲刺阶段给那些成绩还不满意的同学提个醒，冲刺阶段努力还是有大作用的。虽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也有句老话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第三，也是在用这张志愿表来提醒大家，高考真的临近了，任何人都没有时间去浪费了。班主任面色严肃而凝重的和大家好好地开了个班会，语气也是格外的语重心长，让人动容。很多在这段时间已经对高考感觉有些麻木和筋疲力尽的学生似乎在这之后有了一种新的动力。

冯驰看着这份模拟志愿表面色变得有些沉重，高考的成绩他是不太担心的，只要他发挥稳定，成绩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出入的。他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一件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

周日的时候，苏梓颜在家接到了冯驰的微信，问她家里家长在不在家，如果不在，他能不能过来。苏梓颜被他的短信弄得一愣，不知道他又闹哪一出？自从那次生病事件之后，冯驰也借着各种理由又来过家里几次，周末的时候偶尔也会来跟她吃饭，但没有一次要来之前微信问的语言这么官方的。苏梓颜看了一眼时间，也快到午饭时间了，想着反正也要吃饭，他来也行，便给他的微信回了个“好”。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冯驰来了，苏梓颜正在看书，手里捧着本书走到门边，开了门也没注意看冯驰，直到冯驰进了屋她才发现冯驰的手里没拿外卖，倒拿着几个各种颜色的文件夹。一般情况，冯驰如果这个时间来，都会顺便买点外卖来吃，知道她不爱吃辣，所以有时候是台式鸡排饭，有时候是上海小馄炖。冯驰嗜辣，但和苏梓颜吃饭的时候也都就着苏梓颜的口味，没买过很辣的东西，因为吃辣家里会闻起来会很有味道。苏梓颜知道喜欢吃辣的人吃得这么清淡会很难受，所以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买了一瓶辣椒酱放在冰箱里。

苏梓颜看他没买外卖，便走到冰箱前，看着冰箱上贴的外卖单问：“买哪家？”这些外卖单都是之前冯驰拿来的，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苏梓颜自己在家可以只吃饼干喝汽水，小白的伙食都比她有营养多了。虽然他也知道外卖吃多了不好，可怎么也比饼干好些。

冯驰在餐桌边坐下来，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在厨房的餐桌上看着苏梓颜纤瘦的背影出神。苏梓颜见冯驰没有反应，转过头来又问了一遍：“你饿了吗？买哪家外卖？”冯驰这才反应过来苏梓颜在跟自己说话，深吸了口气对苏梓颜说：“苏梓颜，你过来！”

苏梓颜慢慢的挪过去餐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怎么了？”冯驰今天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不管是说话的口气，还是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劲。其实回想起来，冯驰不对劲应该有好几天了，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可她能感觉到冯驰这几天对比他平时的状态来说有些沉默寡言了，而今天看起来又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又好像没想好要不要说，怎么说。

冯驰没说话，把面前的一堆文件夹推到苏梓颜跟前。苏梓颜怀疑的接过这些文件夹，随手拿过一个，翻开一看，是一所影视学院的资料。

看见苏梓颜疑惑的眼神，冯驰又把一堆资料拿了回来，微微调了一下自己做的椅子，然后开始一本本的翻开资料解释起来：

“这是北京电影学院和中央戏剧学院的资料，这虽然是艺术类院校，但也有些不错专业，比如像是编剧专业就挺适合你的，你看那么多书，学学编剧应该很有意思。”

“这是中国传媒大学，它有很多不错的文科专业，比如这个编辑出版学，你如果学了这个专业将来可以当一个编辑，你本来就喜欢看书，到时候你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工作，还能认识一些作家朋友，也挺适合你的。”

“这是北京外国语大学，基本上世界上有人说的语言这里都有，你英语成绩本来就不错，到时候你可以再选个语言，像是意大利语，希腊语什么的，到时候毕业了可以当个翻译，没事儿在家里工作，翻译个小说什么的，时间自由又有意思。你不是对希腊神话很有兴趣吗，到时候你就可以读那些原文读物了。”

“这几个是几家医学院的资料，我知道你不喜欢医院，但我觉得你其实挺有当医生潜质的，你也聪明，应该能学好。不过，缺点就是会很辛苦，也作为参考吧！”

“当然，最好的文科大学还是北大和人大，你要是要去也不是不行，那你这两个月就得努力学习了，你的成绩上这两个学校有点儿悬。但之前那几个学校以你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估计都没有任何问题。”

“你看看”，冯驰说着又把资料推回到苏梓颜跟前。

苏梓颜看着身前这五颜六色的文件夹，还没从冯驰刚才那一通如同就业导师般的宣传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嘛啊？”

冯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如同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把放在桌上的右手慢慢的伸过去轻轻的握住了苏梓颜的手然后又似乎加了些力气握紧了些，“苏梓颜，我知道你毕业了想要出国，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来？”

从那天老师发了模拟志愿表开始，冯驰才意识到高考真的临近了。而高考结束之后，并不是什么幸福自由无拘无束的新生活，他即将面对的问题并不是要如何正式的像苏梓颜表白，而是如何面对苏梓颜的离开。

他清楚的记得，他在苏梓颜家的餐桌上看到过很多个国家大学的留学资料，而她自己也承认过，她毕业后想要出国留学。而且听她的口气，出国留学这件事并不是高考过后众多出路中的一项选择，而是一个早就做好的决定。他心里很明白，如果苏梓颜走了，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好继续下去的意义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感情虽然可以很炽烈，但也同样很脆弱。天天黏在一起的小情侣都会在某一天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分手，更别提要搞什么异地恋，而且还要异地到地球的另一边。

所以，他觉得慌了，在别人为了即将到来的高考发慌的时候，他为了如何留下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发慌。他应该早点儿计划的，怎么就没想到呢？是因为最近和苏梓颜相处的太融洽所以忘了吗？虽然现在的苏梓颜看起来似乎和他相处的很好，而且苏梓颜貌似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但他很清楚这点儿喜欢是不足以成为她为他留下来的理由。所以，他这几天都在查大学的资料，希望能为苏梓颜找到合适的学校和专业，甚至选好未来的路。他想，如果苏梓颜愿意相信她在这些学校中也能预见一个光明的未来，还不用吃那种背井离乡的苦，那么她应该就会留下了。

冯驰这个人一直是有些城府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不会像那些“小孩子”一样去搞个什么花样告白，摆些玫瑰花还是蜡烛之类的，企图用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感动对方，因为他知道这些举动其实毫无意义。即便你的心上人一时沦陷于告白的视觉效果，也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你更不能要求一个女孩儿因为一场看起来热闹感人的告白而放弃自己的前程和未来，这样是不负责任的。你也许能许她一个甜蜜的现在，却不能许她一个安心的未来。而他便是要在此刻身图远虑，要把她留下来之后的事情都想好，才敢开口问她要不要留下来。

未来的事情的确不好说，但他此刻能做的便是想办法保证他们在未来留在同一座城市，而彼此都能学着喜欢的专业，能为了一个感兴趣的职业而努力，能不费力的拿出时间好好约个会，能和她一起度过每一个节日，能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尽快出现在她的身边。至于在未来的相处中性格合不合适，会不会吵架，会不会腻，那都是不是他现在能决定的事情。不过，以他的判断来看，他们的性格很合，而苏梓颜也不像是个有精力吵架的人。会不会腻？他不知道，应该不会的。毕竟他已经为他们未来要一起做得事情做了很多很多的计划，没把这些计划都实现之前他应该是不会腻的，而要把这些计划都完成怕也是要几十年的光景了。

苏梓颜愣在那里，竟也没想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就这么任冯驰握着。印象中，这还是冯驰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虽然之前冯驰也搭过她的肩膀，拉过她的手腕，甚至还背过她抱过她，可每次都是因为有一些特殊的情况。两个人虽然在学校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情侣，但在平时的相处中，冯驰却算是很有正人君子风范，偶尔嘴上会开句玩笑，可行动上却从来没有让她有任何的不舒服。所以，此刻她能感受到冯驰是有多认真的在和她说这件事，她能感受到冯驰手心上传来的温度，甚至还有一丝湿润，他紧张的手心也在出汗。

可这确实不是件小事，不是她能随便允诺的，因为一旦她对冯驰作出承诺，她也是要努力做到的，所以此刻她更不能随意的敷衍和欺骗。苏梓颜也实在没想到冯驰今天突然来和她说这件事，心里毫无准备。可在他说过之后，她倒是觉得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这几天冯驰的状态都不太对，为什么他看起来一副很有心事的样子，他的心事就是她啊。

苏梓颜抬眼看冯驰，而冯驰的眼神也毫不闪躲，两人四目相对，苏梓颜能清晰的看到冯驰的眼睛里自己的影子，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实在说不出口。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答应的话也说不出口，她没办法这样做出一个承诺，出国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几乎是她这几年来坚持下去的动力，她从来没想过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弃出国。但她也确实没有想到，冯驰心思居然这么成熟，能帮她把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才来问她，他是在打一场有准备的仗，却打得她措手不及。冯驰啊冯驰，你究竟让我怎么办？

冯驰见苏梓颜不出声，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掌心，重复了一遍：“能不能不要出国？”

苏梓颜回神，慢慢地从冯驰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因为她也很紧张，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你……让我想想。”这是她此刻能做出的最好的回复了，不是拒绝也不是答应。不过这也不是一种敷衍，既然她答应了冯驰要好好想想，她就一定会好好想想的。

冯驰的嘴角一下子就勾起了个很好看的弧度，“那说好了，你好好想想。”本来他也没想过苏梓颜会一下子答应他，她能答应好好想想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本来他也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

见苏梓颜放在桌子上的双手都握得很紧，他忍不住又把苏梓颜的手拉过来，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又重新把她的手放回在餐桌上，听说手在不自觉的时候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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