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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鲛人少年,忽然道:“你是不是要走了?我感知到了,你的时间到了,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的时间了。”
春晓没有丝毫察觉,这个世界依旧是这个模样,但幻境主人的话,应当是可以信的。
“我好像要分化了。”
他说,尾巴不安地不断拍打着珊瑚石,眼睫轻眨。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后,他的形态便开始变化,原本带着一丝幼态,雌雄莫辨的面庞,突然向着锐利的方向变化,骨骼更加有棱角,雪白的长发更加浓密,身形拉长高大,脖颈处凸出一颗明显的喉结,胸膛宽阔而平坦,腹部八块腹肌紧实,人鱼线连接的鱼尾更加粗壮有力。
从一个梦中的祥瑞异兽,转换成了仿佛掌握海中权柄的王者。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磁性,他是个鲛人,但唱歌却不好听,浪费了一把好嗓子。
“我分化成了雄性。”他说,而后站起来,高大的尾巴,令他需要弯腰俯视她。
那清澈的眸子,在他分化成现在成年雄性的状态后,仿佛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东西,从清澈的湖水,转变成了深邃的海洋。
他伸出手,摸了摸春晓的脑袋,低下身来,凑近了她,仿佛想要触碰。
犹豫半晌,他又直起腰,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分化成了雄性。”
春晓的心,跳动得厉害。
慕容宁说,鲛人只有动情才会分化出性别。
他不断说这句话,他是什么意思?
春晓与他久久对视,她在腹中揣摩着措辞,想着要回应什么,才能不激怒他,又不会被他留在幻境中……
“你该回去了。”间歇的声音仿佛卡顿。
他的双手按在她的肩头,将她转过身去。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这高大强壮的成年雄鲛,那雪白长尾上兀然裂开的陈旧的伤疤,白皙胸膛上,无数丑陋的裂隙狰狞碎开。
她背对着他,只听见他的声音落在耳边,悦耳动听,如同他美丽的鲛人形象。
“无法再多陪着您,走剩下的一段路。您多多保重。”
他轻轻一推,她便如同突破一层薄薄的隔膜,离开了那个璀璨辉煌的幻境。
回到灰暗倾颓的沉船群。
……
回到原地后,不知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四周的弟子全都伤痕累累,其中以魏宋伤得最重。
慕容宁倒是毫发无损,只是在地上挖土,堆起了一个小坟墓。
“那杀之不尽的枯骨兵团,竟然被一阵歌声驱散了?”
慕容宁见春晓出来了,十分欣喜,上前去拉着她,指着不远处道:“我们发现了新的打斗痕迹,应当是几年前留下的,还有一些尸骨,他们用魂灯辨认了,都不是虞南。”
春晓跟着他去那边检查,一一查看过那十几具尸体的境界,翻过他们的乾坤袋,“他们在追杀他。”
这几个都是比春晓境界还要高的邪修,虞南那段时间曾告诉她自己惹上了一点麻烦,被缠上了,为了不给雾峰带去麻烦,所以要另寻地方躲避一段时间。
春晓环顾四周,想,他应当是躲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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