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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欲出谷（第1页）

在弦月谷的日子虽说是惬意的，可当惬意的日子久了后，不管是曾经再怎么向往的，也还是有些渴望曾经的生活。对长孙曦来说，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适合这份惬意，若不是师兄处处护她，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就已经出去了。

师兄待她很好，力所能及的给她所想要的，可长孙曦知道，一旦是她向师兄提及出谷的事情，师兄定会气红了脸。师兄太害怕失去她了，长孙曦只觉得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有些想反抗的心思。师兄越是不许她怎样，莫名的她就想怎样。并不是很反感师兄对她有太多的约束，而是骨子里就不喜欢这些约束。

不是师兄不好，而是她不够好，还配不上师兄。师兄想要的这份宁静，他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想的共看云卷云舒，这些并不是长孙曦不愿意陪墨卿。而是她终归还是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无论怎么改变自己去融入，还是骗不了自己。

比起这些难得宁静，她更喜欢把该了结的事情都了结完的惬意。只有真正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之后，才能得到自己的那份成全。只有心灵都澄澈，没有那许多的顾虑，很多事情才不会如此这般束手束脚的放不开。

长孙曦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也该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里，再不用听这些人口口声声的说她是妖女，也不用再在这里祸害他们。等到她走了，这些所有的事情想必都会化作子虚乌有吧，这样对谁都只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长孙曦找到墨卿的时候，墨卿正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上去没什么情绪，似乎是在思考问题，偶尔还会皱一下眉头。

墨卿知道长孙曦来了，只是不想抬头看看长孙曦。她已经许久没有主动来找他了，前几次都是因为紫萧的事情，那这一次呢？莫不是她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走，再不需要他了？一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心里就不由得抽痛着。

“师兄。”长孙曦低声的唤着。她想这个决定已经很久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也知道，一旦说出来，她和墨卿之间或许又会开始冷战，指不定比紫萧的那次还冷战的久。只是，都已经到这里了，若是什么都不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墨卿换换抬头，眼神十分的忧伤。正是因为看到了这忧伤，再多的话长孙曦觉得，在那一瞬间竟然尽数哽咽在喉咙，来不及说出口，也失去了大部分勇气。

墨卿给了她太多的东西，更多是温暖，把她真正正在的当家人了，也无怨无悔。这一点，长孙曦感受得到，也都知道。只是，终归还是要对不起师兄了。他对她太好了，只是这些好却什么都还不了，相反还要伤他的心。

“曦儿，可有什么事，还是说碰到了什么？不管是什么，尽管跟我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力所能及。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必拘束。更不用把自己当成外人觉得说这些很不是时候。要知道，我还真希望你说出来呢，总好过一直憋在心里。你憋在心里，我心里又怎会好受？”

墨卿越这样，长孙曦就越是觉得有负罪感。他们之间，如果非要说谁对不起谁的话，想必就是她了吧。墨卿对她这么好，她心里想的依旧是出去，这是无论换做是谁心中都觉得不好受的吧。也是难为墨卿了，心里明明害怕长孙曦提出他最不想成全的要求可还是要装作落落大方的样子。

“师兄，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会有更好的人配得起你。我心思从来都不在这些惬意上，我宁愿在外面做浮萍也不想一直都安居乐业着。我不知道过去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我不想骗你，我的心中的确是有刺，不把这根刺拔除了，它就会一直在我心里开始生根发芽。师兄你懂那种感受么？明明是逼不得已，却是真真正正的十恶不赦。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心里很难受，我也难受，可我不想说违心话。三年多了，弦月谷里所带给我的惬意，师兄你所带给我的感动，我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我只希望，师兄可以暂时放我离去，容我了结过去的种种……”

墨卿不由得开始苦笑，他就知道，长孙曦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甘心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待着？他知道长孙曦的过去，也知道她的深仇大恨，他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把长孙曦拉出来。只是，现在看来，曦儿心中的仇恨一日没得到解决，她就不会心安理得了。

墨卿拥有很多权利，但却唯独不能给长孙曦梦寐以求的。每一次他总说只要曦儿提出来，他就会力所能及的帮她，护她，可是真当她提出来时，他却什么都不敢做不想做。墨卿承认，他在心里很害怕失去长孙曦，又怎么会舍得让她遍体鳞伤？

他不知道长孙曦究竟在他的心里占了多大的位置，又或者说，连墨卿自己都不能估量长孙曦在他的心中究竟占有了多大的位置。只是，长孙曦又何尝知道，她的师兄究竟花费了多长时间耗费了多长的经历来陪她完成了这场拉锯战。的确，她是真的没心没肺，所有都不知道。

“曦儿，你想好了么？这一次，你是真的打算就这样么？难道，在你的心中就不能有一次例外？你就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不走了，留下来，然后好好的走完这些？对你来说，一段已经缺失的记忆真就有这么容易么？甚至于已经重要到不管是我再多说什么，你也不愿意为我停留了么？如果我说，我至始至终想要都只是一个你，曦儿，你还想走么？”

这是墨卿第二次低头，第一次也是因为长孙曦。墨卿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卑微到尘埃里了，也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开始一事无成了。如若曦儿真的走了，他又能怎么办呢？曦儿的心向来也都是决绝的，一旦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也就很难再因为别人而动摇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招究竟有没有用，可眼下也就只有这样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长孙曦没有那么决绝。再怎么说，曦儿的内心都是两个极端的，她很容易受熟悉的人的影响，也很在乎心中重要的人。只要是要求不过分，长孙曦这傻丫头都会力所能及的。对于她在乎的人，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不可呢？只是，墨卿并不知道，在长孙曦的心中，自己究竟算不上得上是重要的人。

“师兄，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也很向往之前所勾勒出来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虽然不是一个特么念旧的人，可也晓得，重要是如何的。不可否认的是，在曦儿的心中，你是重要的。你是在我落魄时，唯一对我不离不弃悉心照顾的人。曦儿之所以会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也都是多亏了师兄。要是没有师兄，我怕是早就死了。我也不想让师兄伤心的。我也知道我太过于自私，凡事都是只想到了自己，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做了错事还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那些都是我的伪装。我真正想说的，想要的，大多我都放在了心里。我不想让师兄跟着我四处拼搏，这里是弦月谷，同样也是师兄呢家，师兄在家中总好过以后的东奔西走，也不至于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长孙曦有些哽咽。绝情的话，她的确是有些说不出来。墨卿太好了，好到以至于她在他的面前，之前组织的所有的话，相好的所有的对策，也都在那么一瞬间就化作子虚乌有了。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她究竟是要四处寻找自己的利益，让很多遗憾都死去，还是顺了墨卿的意，就这样留在弦月谷，做他的左膀右臂。

不可否认的是，长孙曦的确是不想一直这样碌碌无为着，什么事情都靠着给人才能解决。她不想做米虫，所以自然只会选择寻找自己的记忆，然后完成自己的那些遗憾。至于甜蜜的日子，那这也都是后话了。

长孙曦不确定墨卿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只是有一种直觉牵引着长孙曦。她总有一种错觉就是其实师兄都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或许属于她的过去的回忆是肮脏、血腥的，否则也不会被墨卿好好的保存了起来。

不管墨卿是怎么想的，总之长孙曦心里觉得暖洋洋的。只是，她依旧还是要继续让墨卿伤心，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的个人原因让你难堪，我们之间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背着所有的罪孽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这样的话，师兄依旧可以做无心无欲的弦月谷谷主，墨卿尊上！这样的话，就好像是突然间又回到了过去，当初最美好的样子，也不必有那么多的忧愁和烦恼。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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