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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福不过说的是负气话,听在季成耳朵里却是十分不是滋味。他本来想要不让她们几个挤一晚上,自己去和连生哥睡,听春福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打消了念头。哪怕春福比他喜欢稀罕的少,他也要想办法一直将她拴在自己身边,更何况外面还真有不死心的男人肖想春福,他哪能因为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让别的男人如了意。
才碰着帘子的手立马收回,转身走出去将门关上,冷声说:“咱们两家都是有家室的,为了一个外人委屈自己算什么事?好事哪能让外人占齐活了,连生哥还是把她送到里正那里去吧,去留全看她自己。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春福娘两还饿着肚子呢,把这事办了我回来得给她做点吃的。”
连生听罢明白过来,裂开嘴笑,这小子可真是打心里护着春福,这种事还真就得快刀斩乱麻,不然没事都能给拖出事来。女人要是心狠不要脸起来,可不是大老爷们能斗得过得,古往今来多少能耐人都栽在了美人手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快些走吧,天再晚些,里正都睡觉了。”
月光照亮了小路,寒风吹着人的脸生疼,眉娘不甘心走得很慢,委屈地说:“大哥,我真没别的心思,你信我。我虽然死了丈夫,就是重新嫁人也得嫁个没媳妇的。你说你有了娘子还有了孩子,我犯得着进去搅和吗?你信我一回啊?”
季成推了她一把,冷声说:“我娘子不喜欢家里有生人的味道,你就停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找里正说你的苦去吧。婶子是个大善人,她该是能同意留你住宿一晚。”
此后一路上没再听到人的声音,只有沉稳有力的步伐在夜中回荡。他们到了里正家时里正正打算熄灯睡觉,听完季成说的事顿时不耐烦道:“你这小子什么破事都能招上,往后用布将你这张脸蒙了得了。你这女娃也真是,好好的盯着男人做什么,没羞没臊地想赖在人家家。就今儿一晚上,明天想你的办法去。季成,往后你再惹这种事,可别给我往过领,谁家管这种事。”
季成笑道:“哪敢再有这事,往后我一定不随意放人进门,更不留不熟的人到天黑。这不是春福心软没好意思撵人,才惹了这种事出来。麻烦里正了,我先回去哄媳妇了。”
里正看了一眼眉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吩咐老婆子:“去找个冻不死人的地方让她窝一宿,明天打发她走。近来没羞没臊的娘们真是越发多了,要是搁以前早绑在架子上游街示众了。快着些,费油。”
眉娘心里气得像是着了火,这些人当真是眼睛淬了毒,怎么她的心思一瞧一个准。说来,她也不过才十六岁罢了,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岁。
☆、第81章
连生嫂看着时辰也不早了,春福还饿着肚子,站起身帮着做饭,还不时回头说春福两句:“你也是脸皮怎么就这么薄?往后瞧着不像好人的直接撵就是了,同外人讲什么情分。你怀了身子别人顾不上你,你就得自己稀罕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了委屈。”
春福笑着说:“幸好我没愚钝到连来人的别有用心都看不出来,真要成了那般,到时候连自己的人都守不住,落得个惨淡的下场倒也怪不得谁了。”
连生嫂瞪了她一眼:“这个丫头年纪还小,估计是瞧上了季成的好相貌,你们两口子情意好,这种事早些遇到了也好,往后也能多防着些,免得更生一肚子穷气。”
春福倚在一边墙上:“这世间最拿不准的就是人心了,他要是铁了心变就是再怎么拦都拦不住。何必让自己变得招人厌恨,在彼此都有情意的时候对得起自己的心便是,其他顺其自然。”
连生嫂看着面疙瘩在锅里翻滚,加了调料散发出馋人的香味,她转过头看着春福说:“你呀,终归还是没长大。这种话可别让季成听见了,哪个男人能忍受女人比自己还看得开,也别多想,就季成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你想多了。”
春福淡笑不语,谁能知道自己二十年后是什么样呢?不过今天遇到了才多说了两句,如今日子过的颇为顺心,她已经知足了。只是说者随意,听者有心,季成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和连生嫂笑道:“让嫂子见笑了,还劳烦你给我们两口子做饭,我真是过意不去。”
连生嫂摆摆手:“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回来了我也走了,快些吃饭吧。怀了孩子的人可得睡饱了,孩子也长得壮实。”
春福将人送了出去,进来看着季成,笑得眯起眼:“我先前还觉得不痛快,现在倒觉得有几分有趣,那妇人仗着自己模样周正乖巧自然底气足,这般明目张胆的来勾人倒是用心良苦。”
季成盛好饭放到春福手边的小桌上,轻笑一声:“这种事值得你放在心上细细想?无关的人打发走就行了,快坐下吃饭罢。”他心中不郁,本来在外奔波了一天,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此时没了胃口,看她小口小口的吃得香甜,沉声问道:“如果我留下她,以后生了旁的心思,你又当如何?”
春福脸上的笑僵了僵,手上的工作放慢,低笑一声:“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了?你会吗?我对没有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季成所听到的那些话让他心里着实觉得不安,他相信春福却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我自然不会,可我想知道。”
春福放下筷子叹口气认真地说:“我也不过是寻常女人,也会大吵大闹,可是既然走到那一步,吵闹又有什么用?强留过就算人还在,心却早已不是最初那般,只会让自己不痛快罢了。我不愿意当一个被人同情的可怜人,不必想尽办法来赶我,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去求着回心转意,我会自己走。当然……这种苦头我不会白白受,我有多难过就加倍的还回去。”
季成在听到她不会挽留时脸崩得越发紧,再抬眼时,眼眶里浮动着粼粼波光,他的口气沉重又多情:“我此生唯认你一人,往后若我有无心之失,你不要走得太快,给我能发现更正错误的机会。”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过通透,不过浅浅一句她就明白其中意思,他的顾虑和担忧,她到现在才明白季成更害怕她的离开,他一个人待了这么多年,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去重温这种可怕的日子。
春福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直至他的面皮放松开来,才轻声安抚:“事情到了那个份上谁还能平心静气?没影的事不要瞎想。你疼惜我,凡事都由着我,最紧要的是我一颗心上只装着你一个人,加上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让你安心吗?说来本是你惹回来的事,怎么反倒给我摆脸色?”
季成俊脸绯红,他方才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困在她那般不在意的话里找不到出路,明明穿着厚厚的衣裳依旧像是没穿衣裳似的站在冰天雪地里,渐渐麻木,失去了力气。从最初的怜惜到如今的无法自拔,不知不觉中他将全部的感情都放在春福身上,那不只是感情亦是命。
被子够大能盖着两个人,季成怕她冻着,这些天一直搂着她睡,舒服又温暖的热度让她一夜好梦酣畅,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沉稳地声音在上方响起:“除了熟人,以后不认识的人在院子外面打发了就是,免得扰了咱们的亲近。我未想到那女人是那般无赖,后悔没早些将她扔出去,费了大把的功夫。”
春福回转身手搭在他的肩膀,声音里洋溢着止不住地笑:“这事倒不归人家里正管,被你推过去估计这会儿也正为难,着实是坏透了。”
季成将她搂紧:“谁家不是大事小事都往里正那里跑?这种不清不楚的事也只有去里正那里才好,没人敢说三道四,那女人就是想使什么坏都没法子。也算是个教训,我往后离那种人远些。”
春福的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就着朦胧的月光微微探起身亲上他凉薄的唇,小心翼翼地以软舌描摹他的唇线,他禁不住这般逗弄开始回应,大掌托着她的身子生怕不小心伤到她的肚子。春福再和他有过亲昵后便不在主动撩拨他,多少夜晚羞涩地躲闪着他灼烫锐利的目光,最初当真是难为她了。
直至他气息不稳,春福才放开他,笑着说:“成天说我心胸不开阔,看来,你也没比我开阔多少。我不过就事论事的说几句话,你那张脸变得和炭一样黑,倒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般,太过不讲理。”
季成搂着她,大掌在她脊背上来回摩挲,一层薄薄的小衣,太过熟悉的触感,他如何也忘不掉这个女人夜夜为他宽衣解带的情景,只要拉着那根细带轻轻一拉便有一片盛世美景,他的理智将心里的火压下去,帮着她躺平,手轻轻抚上她的肚子,声音暗哑:“往后还是注意些,别带坏了孩子,让他羞于有你这般急色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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