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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无垠的宽广海面之上，突兀地架着一座四面透风的木亭，亭外两面，身披铁甲的军队无声对立，海底万里之内，生灵莫不敢靠近。

然而，亭中的杀气远比亭外更为浓烈。

“绝无可能！”别西卜面色难看，一口否定。

梅塔特隆笑了笑，不紧不慢，步步紧逼：“何必这么急着拒绝？这还只不过是条件的一部分而已。”

“当然了，天国可以不答应，没关系，只不过，那些被抓的天使，可就回不去了。”

他看向上首一直沉默着的那位，微笑着礼貌问道：“路西菲尔陛下，您认为呢？”

别西卜皱起眉，担忧地看向路西菲尔。

天国君王一如既往仪态优雅端庄，面临着众人的下首或看戏或关怀的目光，缥碧色眼眸不经意看过对面空荡的首位，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

真不愧是路西菲尔，就算是在如今这般败局既定，不占任何优势的谈判场上，风姿气度，依旧令人为之心折。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失态，也就只有不久前那场旷世大战之上吧？

“梅塔特隆。”

被他点到名的梅塔特隆精神一振，虽然路西菲尔的声音一如既往清泠平和，容貌也美丽端庄如昔，梅塔特隆却早已深知，他受伤之重，恐怕连像现在如此端正坐着都会时时刻刻疼痛入骨。

这就是，造物之身，却不自量力妄图对战创世神的代价。

下方众人神色各异，路西菲尔却始终温柔淡然：“你既做不了主，又何必来谈这一场。”

若换作从前，有人说地狱的事梅塔特隆不能做主，那简直是一句三界任何人听了都要笑他愚蠢无知的话，而在如今——

创世神降临之后，在地狱做主的，可就只有一位了。

“你适才所说的条件，对于地狱而言或许获利匪浅，但对于真正能做主的那位来说，不值一提。”

“若你也不知晓他的心意，那么，我们今日会集在此，只不过是白白浪费所有人的时间罢了。”

随他不疾不徐字字句句，亭内只剩一片寂静。路西菲尔如此直接地指出了症结所在，将地狱谈判中最大的倚仗毫不留情戳了个大洞，叫在场所有人知晓，他们其实也并非那般有恃无恐，不知不觉调整了谈判的天平。

……就算路西菲尔身受重伤，依旧如此难缠。

梅塔特隆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您所言极是，路西菲尔陛下，诚如我们所有人所见，父神苏醒，也不过只在几天之前，地狱为父神的降临欣喜万分，诚惶诚恐，的确时间不足以让我们与父神交流。”

他顿了顿，故意忽视背后米迦勒着急地拽他衣袖，只在衣服上的缀饰被他扯下去之前终于忍无可忍，保持微笑着不动声色地瞪他一眼做警告。

相对于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异样，路西菲尔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他这番看似示弱退让的话流露出任何喜意。

他知道，梅塔特隆绝非这般好对付。

果不其然，下一刻，梅塔特隆话锋一转：“——但，既然父神选择的是地狱，请恕我直言，路西菲尔陛下，如何让父神满意，应当是天国需要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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