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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娘,二十遍,我一会就抄,可是娘,我控制不了……”赵昭儿忍着泪,“我一看到殿下待表姐亲如女儿,大表兄还和表姐有说有笑……我就止不住嫉妒,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
母亲对孩子心性要求极高,尤其曾多次言明善妒后果,此刻妒火无法平息,赵昭儿感到害怕,急得直跺脚:“娘……怎么办,我控制不了啊……”
“急有什么用!”赵夫人喝止女儿,颇感失望,抄起一面铜镜:“自个看看,你如今面目扭曲,哪还有半分大家闺秀、京陵才女的模样!”
赵昭儿望过去,镜中少女双目微红,神采也塌了下去,面容略有扭曲,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恬淡,她霎时冷静下来。
她不能这样,赵昭儿深吸口气:“娘,我知道了,我去抄书。”
女儿走后,赵夫人仿佛被抽去了脊骨,手撑着桌案平复了会,转身望向对面墙上的丹青,上面的空谷幽兰栩栩如生,仿佛还能嗅到清幽兰香。
赵夫人渐渐平和下来。昭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拈酸吃醋也难免。
算算日子,明年春老太爷丧期一过,外甥估摸着也要议亲了。
该试着为昭儿争取了。
*
下半晌,几人从长公主府归来。
崔寄梦没带着采月,谢泠舟便护送着她,两人一道往西院走回。
说是一起,其实隔了一丈远。
崔寄梦特意落在谢泠舟身后,脚步越放越慢,好与他保持距离。
谁料大表兄竟停了下来,背对着在原处等她,崔寄梦无法,蜗牛般慢吞吞往前挪,每靠近一步,脸就热上三分。
她在离谢泠舟五步远处停下来,怯怯问道:“表兄,怎么不走了?”
谢泠舟略一侧首,余光见她伸手捉裙,每一次做梦过后,她都会这样,可他不愿克制梦境,也无法克制。
无奈地笑了笑:“膝盖疼?”
“啊?”一句话问得崔寄梦溃不成军,只觉膝盖当真在隐隐作痛,她低声说:“没,不疼。”
“嗯。”未免吓着她,谢泠舟依旧背对着她,“明日我休沐,正好去西市寻那位西域商人。”
他说完这句就止住了,静待鱼儿咬钩,果真崔寄梦忘却了羞赧:“表兄,能带上我么?我保证不添乱。”
想了想又觉得孤男寡女结伴出行不大妥当,毕竟她还有婚约在身,又说:“不知二表兄明日可得空?他身手好,说不定能帮上忙。”
“二弟没空。”谢泠舟当即断了她的念想,“我们是去查事情,人越少越好,以免打草惊蛇。”
崔寄梦不懂这些,只连连应是。
次日她带着乘车到了琴馆,为了避嫌,她和大表兄约好在此碰面,未免采月担心,便先行把她支开:“我要留很久,采月你自行逛逛吧。”
进了琴室,谢泠舟果然在,正把玩着一把琴,赵疏也在。看见他俩相谈甚欢,崔寄梦一头雾水。
赵疏解释道:“谢公子曾在琴艺上指点过我,说来算是我的师父,论辈分,是你的师祖。”
她一时绕不过来,两眼懵然。
谢泠舟接过话:“赵公子未去桂林郡前,在京陵待过几年。”
这么一点,崔寄梦明白过来了,对谢泠舟的态度更敬畏了,犹豫着问:“那我是该叫师祖,还是继续叫表兄?”
赵疏忍俊不禁,这阵子他常和谢泠舟交谈,如今也敢开他的玩笑了:“你师祖爷教师父琴时,才十岁,你弹错的两个音,正是从他老人家这传过来的。”
崔寄梦不敢置信,想到那个被按在他膝盖上责罚的梦,身后一阵酸痛,随即又觉得毛骨悚然,此前她并不知道师父所说的事,为何自己会在梦里说弹错两个音是大表兄导致的?
谢泠舟不动声色看她一眼,知道她当是想到了那个梦,起身打断她,轻描淡写道:“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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