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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翠歪着头想了想:“这就要看我有没有情郎了!”“嗯?”云溪微微有些好奇。“如果没有情郎,金银首饰和如意情郎我都想要。”云溪依稀听出了一点门道:“那如果有情郎呢?”“那就看父母允不允这桩婚事。如果允了,我当然还是选金银珠宝。如果不允,那我最希望能和心上人在一起!”闻言,云溪蓦地想起之前崔文君有些羞赧地说“如今他尚未考取功名,故而……爹爹还未曾将我正式许配给他”,顿时若有所思,对凌翠道:“你赶快去让褚侍卫打听一下,看孙慧龙的未来岳丈,嗯,也就是崔文君的爹娘,对他们的婚事态度如何?”-彼时平京有华严寺和善华寺两座寺庙,香火都很鼎盛。由于清溪河在皇城中弯弯绕绕,恰好蜿蜒至善华寺庙门外不远处的缘故,几日后的六月十五,云溪早早和元焘打过招呼,携凌翠和褚侍卫去善华寺进香。因是第一次,云溪格外谨慎,没有嘱咐姬四娘在此等待,而是混在进香的客流中,信步登上了一艘华丽精致的画舫,辗转进入寺庙。庙内轻烟袅袅,到处弥漫着一股焚香的味道。香客们进进出出,善男信女们一波又一波地匍匐于佛前,许愿或者还愿。云溪供过香后正欲离开,迎面走来几个女子,她们中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峨眉纤细目若清泓浅浅一笑温婉可人,姿色和气质很是不俗,云溪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几个女子谈笑着,与云溪擦肩而过。然而走了没几步,云溪忽然觉得那女子悬在脖颈上的项圈有些眼熟,好像……和那日元焘专程送她的银杏叶白玉项圈是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登时脸色微变,回头去看。可巧旁边的人捅了下那女子,一起笑道:“夏月,如今新帝即位,你既与他互许为知音,况且身子又是清清白白的,还不赶快求个姻缘签?没准过两日你便被接进宫去,到时,咱们姐姐妹妹的,少不了都要唤你一声‘娘娘’!”云溪下意识按了按隐藏在衣裳里面的玉项圈,一张粉脸登时转白。凌翠以为云溪被焚香熏得不舒服,连忙贴心地搀扶住她,想要引她去厢房里歇一歇。这时,忽听一声:“皇上驾到!”云溪疑心自己听错,连忙抬起头来去看。却见寺庙上下所有人齐齐下跪,一个人身着明黄龙袍踏着方步自庙外负手而入,雄姿英发,丰神朗俊,正是元焘。愣怔的片刻,元焘已然走到云溪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来,忽眨着眼睛,欲盖弥彰地道:“今日的事着实有些多,抱歉,我来晚了!”云溪秀目低垂,正好窥见旁边跪着的夏月脸色惨白,也不知为何,心里憋着的什么好像一下子散去,她心念微动,把手递给元焘,红着脸道:“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还不忘……臣妾,臣妾甚感不安!”昨晚,云溪委婉表达每月初一十五礼佛后,元焘曾说会接她回去,她以为他会派别人过来,却没料到是他亲自来了。元焘执着云溪的手眼神宠溺:“咱们回宫吧!”青石地面上,有女子声音低低地道:“皇上!”元焘这才想起其他人都还跪着,道了声:“平身!”紧接着,一眼看见了被其他人推到最前面的夏月,微微一怔,“是你?”夏月连忙又要拜,却被元焘拦住:“朕只是随便到此走走,你无须多礼!”云溪脸色登时有些不大好看,小手微微一滞,想从元焘大掌中抽出。元焘下意识抓紧了她,目光落在夏月颈前莹润生辉的玉项圈上,俊眉微蹙,低头又瞧了瞧云溪微赧的脸色,从中品出了些许醋意,唇角不禁微微向上翘起,一只大手揽紧了云溪的腰,对夏月道:“朕过些日子再差人去看你!”霎时间,夏月一张娇俏的脸又红又白,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云溪被元焘扶着登上马车,放下车帘的刹那,善华寺红墙角落处一个似曾相熟的身影悄悄闪进阴影里,她怔了怔,有些怀疑自己眼花。元焘却在放下车帘的一刹那脸色阴暗,对高欢道:“去查一查,她怎么会有那个形状的项圈?!”澄清自善化寺归来,云溪觉得元焘看她的目光愈加宠溺,每每看奏折时累了时,他总喜欢将她抱在腿上,时而摩挲她如同绸缎般乌黑亮泽的秀发,时而唇角微弯,在她唇瓣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间或夜晚睡觉时起了情致,他也极尽温柔,总是适可而止,生怕把她弄疼似的。云溪有些感动,但每每思及夏月居然有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玉项圈,心里便总有根刺扎着似的,其实并不舒坦。反倒是某天早晨枕着元焘的胳膊醒来时,他突然盯着她的眼睛说:“那个项圈不是我送的!”云溪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元焘在说什么。“从前她被恶霸欺凌,我恰好路过,帮她解围,之后担心对方报复,便时不时过去看一看她,听她弹几曲喝几杯茶,仅此而已,没有其他。”闻言云溪秀目低垂,心道坊间传闻多半果然是不实的,把脸埋进他怀里,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心底却是一片暖融融。元焘顿了顿,接着道:“只是我没想到,我把她引为知己,她却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趁着给我端茶倒水的功夫,暗暗记下了我当时信手所绘图样,待我走后又临摹下来,托工匠打磨成一模一样的首饰,以为如此我便会对她另眼相看。”听元焘这样细致的解释,云溪心里顿时舒坦不少。想了想,她坦然对元焘道:“那时你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况且又是皇子,还在那种情况下救了她,倘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动心的。这感情的事,情非得已,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也怨不得她。”元焘却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可她不该自作主张打那玉项圈的主意。我昨日已赐下千金,命宗嗳带话给她,让老鸨过些日子放她离开平京,去别的地方买处宅院和良田,再找个好人家托付终生。”云溪唏嘘道:“可叹如此一个色艺双磬的女子,生生被你伤透了心!”元焘把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上,眸光微闪:“那,不如我再将她接了回来,娶进宫里纳为妃子?”云溪假意捶了他几下,娇啐道:“你敢?!”元焘笑着道:“有什么不敢的?”说着,翻了个身,倏地将云溪压在身子底下,于是一大清早的,两个人未免又大汗淋漓了一场。沐浴过后,凌翠一边帮云溪挽起头发,一边禀告道:“今日一大早崔文君便托守宫门的内监传来口信,说是想要再见见公主您!”前几天,褚侍卫已经打听的很清楚,崔文君的爹娘爱财,嫌弃孙慧龙贫穷,早就有意思取消这门婚约,奈何崔文君以死相逼,这才勉强保下这门婚事。云溪眸光微微闪动:“这个小内监倒是胆大,你且去问问他,到底收了崔文君多少银子?”凌翠有些疑惑:“银子?”云溪解释道:“宫里的规矩比海深,如果没有黄白之物作为进项,哪个有胆子敢来趟这浑水?”想了想,又道,“不管数目多少,你且让他放心地收下。回头崔文君再来时,如若还有,再接着收。等她锋芒被磨得差不多了,第三次来时,你再引她来见我。”凌翠登时会意,赶紧去办。待她回来后,云溪已另换了一身青衣儒衫的男子打扮,道:“方才差点儿忘了,今日文莺湖有赏荷会,我寻思着那里荷花开得正盛,且人又多,方便掩人耳目,前几日便早早修书姬四娘,让她设法带谢承运去那里见我。”然后,叹息一声,感慨道:“有些事,纸上谋划得再详细,终究不如当面商榷来得有把握些。这个谢承运,从前我倒是小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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