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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明镜似的方羽就当没注意到老萨满的沮丧,反而指着地上依旧昏迷的格木尔说道。
“你说他能做萨满?”尽管心里沮丧的什么都不想理会,但方羽忽然的提议还是让老萨满愣住了。
“难道老爹一直没发现格木尔身上潜藏的原力吗?”方羽好奇的问道。
“原力?”显然,老萨满的这一支萨满的传承中并没有相关的说法。
方羽一窒,不知道给老萨满怎么解释才好,而眼下,显然也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于是心念电转间,他想到一种可能,于是说道:“老爹,你不是说你们这支萨满一直靠玛特尔琴选择传承吗?你不妨现在再拿出来试试,说不定就会有反应了。”
一触到犹在昏迷中的格木尔,玛特尔琴的琴身忽然发出朦朦的青色光华笼罩住格木尔的身躯,琴弦也在瞬间发出了一声直上九宵的轻鸣,那是一种方羽从没听到过的声音,若龙吟,若虎啸,更似狮吼。
随着轻鸣的响起,就在老萨满的迷惑里,方羽却不出意外的发现山下的兽群猛的骚乱了起来,随即,凄厉的兽吼让整座圣山都颤抖了起来。
“老爹,现在就开始传承吧,我相信格木尔以后也会是个和你一样的大萨满。”
在兽吼逐渐隐没的空里,方羽伸手接过玛特尔琴,说道。
盘坐在地上,方羽伸手扶着依旧昏迷的格木尔的两个肩膀,格木尔的面前就是点燃起十三盏油灯的祭坛,身侧是也同样盘坐在地上,披挂了整套法衣的老萨满。满脸庄严的老萨满原本挂在腰间的鼓此刻正担在双腿上,半闭着眼,他舞动的双手轻轻拍响了腰鼓。
“蓬!蓬!蓬!”和上次祭祀的时候请神不同,这次的鼓音要单调低沉的多,随着不疾不徐的鼓声,老萨满的口中念念有词:“十五根神杆,杆下一对朱林神,还有飞的神鸠,大的神鹰。身挂十五个铜镜,背后是护背镜,头戴五叉的神帽;胸前是……”
念着念着,鼓声微微的转急,口中的请神词也开始含糊不清,直到这时,方羽不停伸缩的气机还没感应到任何的不同,倒是面前原本在风里明灭的酥油灯火,却开始逐渐的稳定。
“蓬!蓬!蓬!”明显节奏不同的三声鼓响后,老萨满口中又急促的蹦出一连串方羽听不明白的词语,就在这时,方羽发现手下格木尔的双肩忽然在老萨满念到中间时开始抖动了,而身侧的老萨满好像和他有了感应一般,也同时开始一模一样的抖动双肩。
在抖动的同时,鼓声忽的慢了,老萨满急促的声音也忽然慢了下来,一直肃穆的脸上此刻是一种无比的虔诚和尊崇,拖长了的声音里明显能听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和恭敬。而格木尔也在老萨满的鼓声里梦游般的缓缓站起,直到这一刻,方羽才明显的感到了格尔木体内充盈着一股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力量。
知机的在感应到的瞬间松开手,方羽也在格木尔站起后站起身,悄悄的转到祭坛一边,静静的看着面前这难得一见的一幕。
慢慢往前挪动身子的格木尔到了此刻,眼睛依然闭着,基本均匀的呼吸声告诉方羽他的神智依然在深沉的昏迷之中。缓缓的张开手,梦游中像要拥抱什么似的跨出一步,又一步,走到第三步,身子挨到祭坛的瞬间他全身好像没了骨头,就那么突然的委顿在地。
方羽一惊,刚要去扶,瞬间蹦起来的老萨满挡住了他的去路。什么也没解释,老萨满只是手脚飞快的开始解下自己的法裙和腰铃给倒在地上的格木尔系上,然后又取下自己背的腰鼓,塞到依然好像昏迷着的格木尔手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后,打了个手势,给方羽示意远远的站开。
“完成了吗?”远远退到一边后,方羽轻声问道。
“还要等一会,等他自己醒过来大舞之后,暂时便算结束了。”老萨满或许是忙活了一阵后累的,也或许是有了传人后兴奋的,憔悴的脸上此刻有了淡淡的红光,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大舞之后算是暂时结束了,那意思示以后还有程序要走?”大舞方羽能明白,不知道的是以后还要做什么。这么难得的见识机会方羽当然不会放过。尽管出于对老萨满的尊重,方羽已经接连几次放弃了分析能量直接进行深入了解的机会,但好奇毕竟还是很深的,再说这根本不牵扯到什么太深的东西,所以他问。
“大舞之后,他必须准备和接受我所有的法衣和法器,开始九天的闭门练习,此后的三年内不能杀生,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做法,只能专心的跟我学习,三年之后,才算是个合格的初级萨满。”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老萨满也轻声答道。
尽管今天心境一直坏的不能再坏,但眼下,看到刚刚诞生的传人已经开始回醒,正全身轻颤着慢慢的自己爬起来,他怎么能不露出笑容?要知道,这一刻他企盼了多少年?更何况,自己还能领神这背后蕴涵的意义!这就意味着一直信仰的大神依旧能听到他的祈祷,依旧能回应他的请求,这对今天沮丧到要死的他是多么大的一个安慰?
顺着老萨满的目光,方羽看到祭坛前的格木尔正在慢慢的爬起,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此刻也已经睁开了,不过此刻显得幽暗空洞的眼神看上去明显的不聚焦,直到他身子完全站直。
就在一股让方羽的气机也瞬间兴奋起来的能量波动同时,格木尔幽暗空洞的眼神里忽然亮起了兴奋的神光,本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忽然就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眼花缭乱的飞舞中拍响了腰鼓。
低沉的鼓声在开始的瞬间就如急促的雨点在圣山的上空响起,几乎没有任何热身或者前奏,就在越来越急几乎响成一片的鼓点里,格木尔粗壮的身子宛若无骨一般的开始起舞,每一个脚步和身体每一次的舞动,都有相应的鼓声节拍在回应。
在急若雨点般的鼓声中,他此刻看上去轻盈无比的身躯却舞出一种阴柔飘忽的舞姿,但感觉里偏偏给在一旁细瞧的方羽一种非常和谐的感觉。
偷眼看看身边的正全神看着的老萨满,方羽发现他脸上也有不解和奇怪的表情在流露。就在这时,鼓声忽的一敛,随即又开始蓬!蓬!蓬~!的响起,这次的鼓声节奏不快,但声音异常的沉闷。每一下拍击,就若一个殷雷在天际远远的炸开。
尽管沉闷,却带着一种连人心都要整颤的摄人威力。就在如雷的沉闷鼓声中,满脸大汗的格木尔舞出一反刚才阴柔的古拙舞姿,举手投足中充满了一种原始,古朴而又雄浑的阳刚味,就连脚下重重的落地声,伴随着鼓声和隐约的铃声,都有让圣山都开始颤抖的威能。
就在这时,方羽依旧保持清醒的六识里听到远远传来的那一阵悠扬的鹰笛声,跃动不已的灵神也在声音入耳的瞬间,捕捉到了鼠群那庞杂的信息。
“终于,要开始了。”方羽在转身的瞬间,轻轻的叹了气。
这时,山脚下的兽群早已经随着殷雷般的鼓声,发出了震天动地的长嚎。
黑漆漆的天宇下,悠扬到不似人间声音的鹰笛声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嵌入鼓声铃音的空隙,声音悠扬而悦耳,更谈不上高亢,但那阵彷佛母亲呼唤游子的悦耳笛音却让如雷般狂暴的鼓声怎么也压不下来,就在鼓声震天响起的时候,依旧能听到它的声音。
随着笛声的嵌入,鼓声越发的开始暴烈,前面鼓声如果像闷雷的话,此刻,鼓声的鼓点无疑就是当头响起的炸雷,随着鼓声趋于炸雷般的狂暴,身影舞动间须发上抛洒着汗珠的格木尔身上开始隐隐发生淡黄色的光芒,那双眼睛里也逐渐开始有黄芒在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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