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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女阿蛮（第2页）

他脚尖轻点，须臾便落在水面上，微步凌波。

师玟清跟着他的步子，二人一路在汹涌的河面上掠过，仿佛两只水鸟。

不知不觉，已经追出了几里之远，两岸皆是黑漆漆的树林子，仿佛两只张开大口的黑暗巨兽，一口便能将二人吞下。

渊重华下巴微微扬了扬，看着的方向正是河水的南岸。

师玟清正欲过去，南岸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惊地在林中栖息的飞鸟扑扇着翅膀四处逃窜着。

这声音听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生嫩而娇俏。

“为什么你要跟来......明明我已经尽力了......小姐，奴婢对不起您......”方才一直被二人追逐的女子从林子之中走出。

月亮就在二人背后，女子面上的面具随着她的走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师玟清终于认出她是谁了——尘封的记忆一瞬间涌来，当年在大玄宫中角黍宴的时候，齐家那两个蠢货妄图染指她，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有个使着银鞭的女子将她救了下来，言语之间十分熟稔，随后便再也没有寻到了。

彼时师玟清不知她是谁，可如今时过境迁，玄夜早已作古，那些事情她早就查了个干干净净。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风嫔送给玄夜的美人，那个生得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的丽国美人。

师玟清静静地立在江面上，江水寂静地从她脚下流走，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来人。

那小娘子跌坐在地上，情绪崩溃地大哭着。她一把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又将面上覆着的乌金面具拽下来丢到一边。

这个面具师玟清已经见过许多回了，在大玄宫中救自己的神秘人脸上，在玄夜回忆之中风嫔的脸上，还有在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娘子脸上。

面具下的脸师玟清忽然失去了兴趣，她只是瞥了一眼，心神却顷刻之间便被占据了——这张脸，除了一双眼是黑色，与她的母亲寂霜生的一模一样，无一处不像，无一处不美。

然而自己娘亲的脸落在旁人脸上，师玟清心中只觉得诡异与愤怒，她手捏地死紧，几乎想现在就把风嫔挫骨扬灰。

渊重华将她揽在怀里，强硬地掰开了她握的紧紧的手，将自己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不许她伤了自己。

师玟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南岸上哭泣的小娘子。

那女人半晌才苦累了，却站起身，朝着师玟清盈盈一礼，苦笑地嘶哑说道：“小郎，您有什么想问的，阿蛮都和您说。”

阿蛮......

阿蛮？

阿蛮！

一瞬间所有以为忘记了的记忆碎片在闹钟翻涌，师玟清记起来了这个名字。

阿蛮，是她娘亲无数次忧愁念起的一个名字。

娘亲说，自己从前有个很好的姐妹，可是却因为保护她死了，她心中愧疚想念不已，在家里祠堂为她做了衣冠冢，每逢三元节，都要上香敬茶的。

那方牌位，写的就是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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