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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提干（第2页）

“王嘉福不当推煤工了，只干了9天，就提干了！”这个消息在当天中午，就在锅炉车间传开了。到了傍晚，丁班的同事上班后，这个消息更是产生了巨大的轰动。

“我说这小子不一般吧，看到没，才几天的功夫，人家就被点名调走了！我们这些傻傻的临时工，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刘永举说。

司炉班班长冯树林感慨道：“从建厂时我就在锅炉房干，干了快二十年了。咱们千合纺织厂从建厂开始到现在，一般从工人提干到干部最短年，最长要十几或者二十年。王嘉福是提干最快的，只用了9天。”

“还基霸恬脸说呢，你和司炉工蒋宝才师傅，在人家第一天上班把澡堂子崩基霸开了，吹胡子瞪眼的，骂人家，还要基霸把人家扔进澡堂子，这下好了，人家只几天的功夫，就作为干部管理，你俩基霸等着有好果子吃吧！”推煤班班长马清文笑呵呵地说。

马清文仗义执言：“那什么，你们这帮瘪犊子玩意，就基霸不该对人又骂又损，一点后路都不留。基霸缺德在嘴上，吃亏在后头。将来人家真出息了回头收拾你们，你们基霸不也得老老实实的嘛！”

“别瞎扯了，那天是闹笑话，又没真把他扔澡堂子里。咱们骂倒是骂了，你说司炉工每个人每天不都会骂几句嘛，这只能算口头语，不能算真正骂，懂吗？”蒋宝才道：“另外，他目前只是作为干部管理，在老刘的修车室待着，还没到当领导的地步。我通过这几天观察，王嘉福这小子好像胸怀大度，倒也不像会报复人的人。”

“那什么，说基霸啥都没用了，骂人的人，赶紧基霸找机会去给人家道个歉吧！”马清文故作玄虚，道：“回家把你们的臭嘴洗干净，吃块基霸糖块儿，然后去向王嘉福说点好听的，并且保证以后基霸不再满口喷粪！哈哈！”

车间里的同事一边为王嘉福表示祝贺并投以羡慕从眼神，一边猜测其将来发展前途。

韩桐峰在与刘金东、王嘉福谈话后，就决定并做了安排，把王嘉福抽调到刘金东的修车室，并在那里给他准备了一套办公桌椅和一些办公用品，让他全职研制电瓶车。对他的这种超好待遇，就连工长也没有享受过，工长在锅炉维修班工作，属工人编制，不脱产，更没有办公桌。

其实，这种用工方式叫以工代干。

那年月，由于缺乏正常吸收、录用干部制度，厂矿企业选调一些工人从事干部岗位的工作，未办提干手续，出现了“以工代干”人员，党政机关、群众团体和事业单位也相继使用“以工代干”人员。只不过其他单位录用的是正式的全民职工，王嘉福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

王嘉福也特别高兴，这一步，是他迈向“重走丝绸之路，建设纺织丝绸帝国霸业”的宏大梦想的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

可面对当下科技贫瘠的环境，王嘉福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困难在等待他。

傍晚时分，王嘉福在饭桌上跟母亲黄爱芬及妹妹王嘉玲说：“明天开始，上长白班。”

“怎么了？不会是犯错误了，到长白班接受处理吧！”母亲担心地问：“嘉福呀，妈可就指望你了，你可……”

王嘉福自从抽调回城后，发现母亲总是神经兮兮的，总是无端由地激动，也许是疾病折磨和多年来搞运动的缘故，悲观情绪很重，很让他担心。

“妈，你看你又想歪了！”王嘉福道：“我可不是小时候总打仗的小破孩了，我都长大了，你别总担心好不好！”

王嘉福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头两天看我哥画呀画的，还嘲讽他是不是搞什么重大发明，原来这是真的！”嘴快的王嘉玲还不忘补一刀，道：“你继续坚持下去，咱家将来就能出一个爱因斯坦，哈哈。”

“我怎么发现嘉玲越来越坏了，女孩越长越坏是人类的发展规律，难道这都是岁月的错？”王嘉福回击。

“谁坏呀！我是表扬你呢，你听不出来怨谁？”王嘉玲道。

“哎呀！嘉福呀，我怎么忽然看你越来越像你爸啦！你爸当年可是技术全能，全厂所有人都佩服他！”黄爱芬眼睛里充满了泪水，道：“我儿子，在这么几天里，就得到了车间的认可，莫不是你爸爸的灵魂在支持你！咱老王家有希望啦！”

仿佛一团温煦的火焰，燃烧在这个家庭，让家里很是温暖。而这火焰的中心，是王嘉福。

吃过晚饭，王嘉福拿出一沓信纸说：“该给那些在乡下的朋友们写封信了。”

其实，王嘉福最想给桃花县的吴晓丽写信，他答应过吴晓丽给她写信，也很想知道吴晓丽近期的情况，她甜蜜的音乐一般的说话声总在王嘉福心上挥之不去。

王嘉玲跑过来：“哥，你说现在老师讲的数学题，我怎么忽然听不懂了呢？我都愁死了。”

“来，拿来我看看会做不。”王嘉福道。

“看什么看，你个初中毕业生怎会看懂高中数学？”王嘉玲揶揄道：“我呀，只是闹心了跟你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切，王嘉玲同学，咱俩打个赌你敢不敢？”王嘉福道。

“打什么赌？你做高中数学题？跟你打赌又能怎样，我怕你不成，咱俩打赌谁输了谁学狗叫的！”王嘉玲道。

“对，就做你不会的高中数学题，如果我做出来了，你就学十声狗叫。如果我没做对，我学二十狗叫。”王嘉福信誓旦旦，叫号道：“你敢不敢赌？”

“唉我去，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哈！”王嘉玲根本不信哥哥会做高中题，道：“谁说我不敢赌，我们这样，谁输了，不但要学狗叫，还要在炕上像狗一样趴着，一叫一蹦跶的，行不行？”

“行！咱俩拉钩！”王嘉福道。

兄妹拉钩。

母亲看兄妹闹得不可开交，且越来越升级，对王嘉玲道：“别闹了行不，姑娘家没个正行，有这时间好好背背公式、定理定义什么的。”

又对王嘉福说：“你也是的，当哥哥的没个哥哥样，你不要写信嘛，赶紧写去，乡下的朋友们估计这会儿还都等着你的消息呢！”

兄妹俩面面相觑，一个不服一个，拿出斗鸡的架势，把母亲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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