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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有燈光。終於看清楚了,這人是奕歐。應曦剛才在房內就有些懷疑,現在看了背影就更加肯定了。他怎麽會這個樣子?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為什麽他莫名其妙地跑過來、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還做了莫名其妙地事情?這個時候,奕歐像是感應到背後的目光,忽然回過頭來,應曦嚇了一跳,把頭縮回去,好一會兒,才再探出來。可是奕歐此時已經“拐”入病房內了
她有些沮喪,這一躲,就沒看見奕歐在哪個病房。應曦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地板的冰冷從沒有穿鞋穿襪子的雙腳透上來,直達心底。這一頭的走廊這裏總共也就三四間病房,奕歐在哪間呢?
找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應曦自嘲地笑笑,找到了又怎麽樣?走進去搭訕嗎?去看他的傷勢嗎?讓彼此都尷尬嗎?怎麽晚了,在醫院走廊裏瞎遊蕩會嚇死人的,在沒人以為你是‘那種東西’之前,還是回去吧。光腳的滋味並不好受。
程應曦正準備回去,忽然聽見最近的房間裏傳來低低的、熟悉的鼾聲,這聲音,好像應暘,很像很像。怎麽?不光是奕歐在這裏,連應暘也在這裏嗎?為何他們都在醫院?聯想到奕歐拄著拐杖的樣子,應曦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應暘他,不會也出了什麽意外吧?
一向謹慎膽小的應曦忽然大膽起來,她輕輕地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不料,沒走幾步,就碰到一個椅子,發出“砰”的一聲,她自己的腳也碰疼了,彎下身子皺著臉揉著。
“誰?”程應暘醒了。應曦不在身邊的話,他一向淺眠。隨著這個字,臺燈“啪”的一聲亮了。
“姐?怎麽這個時候跑過來了?”程應暘一見到彎腰揉腳的她,披著長髮,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竟然光著腳丫子,馬上掀開被子要下床,可是裹成粽子似的雙腳及綁著繃帶的左臂讓他行動很不方便,顯得笨手笨腳的。
“姐你怎麽連鞋子也不穿啊?”沒拿拐杖,程應暘終於一瘸一拐地挪過來了,擔憂地問。應曦直起身子,看見周身纏著布條的程應暘,已經傻了,張大嘴巴,右手捂著,不讓自己的哭聲沖出喉嚨,眼淚卻像掉了線的珍珠似地撲簌簌地往下掉,“應暘,你怎麽了?”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姐,你怎麽不穿鞋啊。”他想要抱起她,可是綁著繃帶的手使不上勁,只好張開雙臂把她攬住,應曦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嚶嚶地哭了:“應暘,你這是怎麽了?疼不疼……”
這個情景,多麽像多年前程應暘出了車禍的那個晚上。
她哭得很厲害,氣噎喉堵,上氣不接下氣。程應暘只得不停地用裹成豬蹄似的手輕拍她的背,感受她細碎的顫抖。“姐,沒事啊,我不疼。”應曦還是止不住抽泣,在靜夜中格外讓人心碎。
程應暘心疼應曦,見她哭得氣都喘不過來,怎麼也哄不住她,只好用最老土和最見效的一招:吻她。灼熱的呼吸噴在應曦臉上,她忽然想起,剛剛她才和奕歐熱吻,口裏也許還有殘留,她心中一驚,連忙想要轉頭去另一邊,卻被應暘鉗住,然後他的吻就這麽直接的印上她的唇。程應曦不敢劇烈掙扎,怕弄疼應暘的傷口,嘴巴不得不張開來。只是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他順利的長驅直入,炫耀一般地恣意品味著她的唇舌,讓她漸漸呼吸困難。直到半刻後他離開她的唇,她才大口的喘氣。心中的不安退卻,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多,輕輕的抽泣著。
倆人都光著腳,寒氣從程應暘腳底傳上來,他見應曦俏臉暈紅。嬌喘忽忽,明眸波光流轉,朦朧中帶有幾絲擔憂看著他,晶瑩的淚水順著玉頰滑落,讓他忍不住湊近她的臉,用舌尖把淚珠舔幹。“姐,地板涼,對你的身子不好,我們到床上去吧。”
“嗯。”程應曦點頭答應,扶著程應暘走到床上,先讓他坐下,轉身就要去取毛巾給他擦腳。程應暘攔著她,說:“不用了,你上來吧。”她不肯,程應暘只得讓她穿上他的拖鞋,然後看著她取了毛巾,溫柔地為他擦拭腳底。一如小時候,調皮的他玩得滿身是泥回家後,程應曦總會在媽媽發現前,為他換衣服,擦臉擦手。
擦完後,他說:“姐,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應曦搖頭不肯。她看著他,看著他身上纏得像半個木乃伊似的繃帶,雖然不說話,但是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
她又哭了。沒法子,程應暘只得讓她留下。只是病床較小,姐弟倆只能湊合著擠一晚上。
兩人躺了下來,應曦幫應暘把被子蓋好,關了燈。房內恢復靜謐、黑暗。她怕壓著他的傷口,躺得遠遠的,快有半個身子探出床外了。
應暘見應曦都快掉下去了,伸手把她撈過來,緊緊地挨著。百合般的清新女性香氣連綿不絕地湧來,他呼吸漸漸沉重,緊緊摟住她的背,解開她的衣扣,把頭深深埋進她綿軟的胸乳之間,張開嘴在她的柔嫩肌膚上啃咬,親吻,吮吸。
“姐,我好想你!”已經多長時間了?心靈和身體上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得到慰藉了?
“嗯……應暘……別……好癢……”
應曦被麻癢酸痛的感覺刺激得輕輕喘息,胸口已經被啃得到處都是牙印紅痕……欲望漸漸上來,可是,此時兩人這個樣子,應曦才做了人流不久,兩個月內不能行房,應暘也滿身是傷未愈,怎麼能更深一步親熱呢?
程應暘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歎了一聲,停止了動作,輕輕吻了她的唇,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程應曦沒有想好怎麼回答,總不能讓奕歐給弄醒的吧?她支吾著說:“我睡不著,就出來透透氣……但是你怎麼弄成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回輪到程應暘不知怎麼回答了。
“這個嘛……其實也沒事,”儘管在黑暗中,程應暘仍躲避著應曦的灼灼的目光,把視線移向天花板,努力尋找理由,“出了點小意外而已,沒事了。”輕描淡寫,一如既往,為了避免她擔心,將自己命懸一線的遭遇輕輕帶過。
應曦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滾燙的熱淚盈滿眼眶,她抽噎著說:“應暘,你不要騙我……你要是瞞著我,我很難受……”
她一哭,程應暘就亂套了,他連忙用纏著繃帶的豬蹄手為她擦拭眼淚,半心疼半開玩笑說:“姐你怎麽越來越愛哭了,一會兒把我的枕頭打濕了,咱倆可就睡床板了。”
可是應曦沒給他的俏皮話打動,還是抽抽搭搭的。應暘歎了口氣,說:“我的心都要碎了,你還只是哭。難怪人們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睡吧,很晚了。有什麽明天再說吧。我們睡不好,身子怎麽復原呢?姐你也不想我的傷好得慢吧?”
這句話起了作用,應曦止住眼淚,抽抽搭搭地說:“嗯,你要好好休息,養好身子。”程應暘吻了吻她的額頭,吻了吻她的鼻尖,非要讓程應曦枕著他沒有受傷的右臂,然後嗅著她的體香,安心地閉眼睡去。不一會兒,他打起了小鼾。與之前沈重的鼾聲不同,這次的小鼾是輕快的,愉悅的。
應曦挪了挪脖子,儘量不讓自己的頭全都枕著他的手臂,然後輕輕的摟著應暘的腰,聽著他輕快的鼾聲,嘴角往上彎了彎,露出一絲微笑,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甜蜜相擁,香夢沈酣。
倆人一覺睡到大天亮,全然不知外面已經亂了套。
一大早,護士查房,沒找到應曦,立馬炸開了鍋。她們通知了院長,院長一邊發動人全院尋找,一邊翻查錄影,可惜攝像頭之前給奕歐做了手腳,奕歐進入應曦的病房、應曦走出房及進入程應暘的房間那一段無法看到。院長見程應暘尚未起床,不敢進入侵擾,更擔心他萬一發火追究起來無從解釋,遂先告知奕歐,等找到人後再通知程應暘。
奕歐也大吃一驚,坐著輪椅到了應曦房間,除了掀開的被子,一切如常。他也在院裏轉了轉,毫無疑問地一無所獲。他在走廊裏徒勞無功地轉來轉去。應曦上哪兒去了?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會不會昨晚輕薄了她,她一時想不開離院出走?又會不會是他的表白嚇壞了她,她自己跑出去找暘哥?
他很懊惱,自己昨晚真不該一時頭腦發昏去了她的病房;更不該為了隱瞞而在攝像頭那裏做手腳。如果應曦出了事,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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