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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第3页）

“哐当——”

宋知华身后的门被一脚踹开，狠狠撞在墙上，塌了一半。

受惊过度的相爷僵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始作俑者握着他的佩刀，脸色阴沉。

宋知华暗道不好，刚要拦下，被对方推开一步，再眨个眼，杨怀远已经站到了晏泽的床边。

“你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他低声问着，眸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晏泽冷笑：“朕在笑话你们，听不出来吗？杨怀远，你说说你，真是个死脑筋。朕身为一国之君，三宫六院怎么了？娶就娶了，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是妻妾成群？念念若是还活着，她得到的绝对比萧琪蕊多上无数倍！你会和宋知华一样，是朕的左膀右臂！今天这场婚事绝对比太子比宁王的还要隆重！”

晏泽越说越愤怒，面红目赤：“是你！是你非要给朕端个架子！你女儿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朕都忍了，都替她兜着了，还要朕怎样？现在就处死蕊儿处死萧太师，你们就满意了吗？”

杨怀远听了，刚毅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灰，完完全全遮盖住了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宋知华感觉自己都呼吸不过来，仿佛马上要憋死过去。

晏泽看着他手里的佩刀，刀柄上的纹路早已模糊不清，很明显，那是他常用的一把。

杨怀远顺着这人的视线，淡淡地问道：“你知道，这把刀上，染了多少人的血吗？”

晏泽不答。

“它的刀锋都钝了，我请锻刀师傅修好它之前，它连切一块猪肉都切不好。”

“所以呢？需要朕命人给你重新锻造一把？”

晏泽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但这次什么都没吐出来。

杨怀远默默将它放在案几上：“我将它还你吧，跟着我都快三十年了，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晏泽红着眼笑了：“朕要一把破铜烂铁做什么？”

“破铜烂铁，曾经也为您披荆斩棘，浴血奋战过。”杨怀远神情仍是淡淡的，“即使现在它生了锈，但至少握在自己手里，远比握在别人手里强。你拿着刀，总比被别人拿刀抵着好上太多。”

晏泽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杨怀远很平静：“臣年幼时，家境贫寒，读书不多。后来遇见陛下，才明白读书的重要性。书上说，为臣者，不过忠义二字，讲的便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可如今——”

他顿了顿，突然一把掐住晏泽的脖子，将人从床上拖了下来，摔在地上。

还好，声音不大，看样子怀远没用力。

这是宋知华的第一个念头。

“你他娘的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这就是你千辛万苦赢下来的江山？这就是你当年在西北将士面前许诺过的海晏河清，太平盛世？啊？”

杨怀远一拳砸中了案几，生生砸穿了那块红木，他破口大骂，“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眼瞎得找不着北！老子气得是你娶了三妻四妾，害了我姐姐吗！老子气得是你有眼无珠，是你偏听偏信搅得这朝堂人不人，鬼不鬼！你怎么了晏泽？啊？你告诉老子这么些年你是老眼昏花了吗？你当真一点都看不出来？那萧家是什么货色？”

晏泽被撞得头晕眼花，手上青筋暴起，照着杨怀远的下巴结结实实来了一拳：“以下犯上！你活腻了是吧？杨怀远！”

对方刚要还手，被宋知华死死拽住了：“怀远，怀远，冷静点，冷静点。”

“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朕！来啊！怕了是吗！”晏泽一身戾气无处发泄，趁着宋知华拽住这人的片刻，又狠狠补了两脚，“朕哪里错了？朕没有错！”

宋知华没有办法，只好挡在了杨怀远前边，晏泽一脚踹在了他的旧伤上，疼得他冷汗直流。

“你宠爱萧琪蕊，不就是因为景鸾宫之乱中，她是唯一一个跑过来说她担心你的宫妃吗？”

杨怀远面冷如霜，“可你知不知道？宋先生那天，为了接应我们，背上生生挨了一刀，血流如注。直到现在，每到阴雨天，他还会疼得睡不着。你知不知道那天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家有老小？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管不问，太子殿下为了活下去苦苦挣扎了多久？长公主闭门不出，怀明远走他乡，那个御赐的状元郎还沉在冰冷的湖底，至今无法沉冤昭雪！”

晏泽喘着粗气，不知道是不是愤怒过了头，说话竟有些哆嗦：“蕊儿有错，朕会罚她的。可是你女儿，你们几个，都在逼迫朕，要朕交出她的性命！”

杨怀远嗤笑：“你真就这么宠爱她？”

晏泽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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