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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玛利多诺多尔或者她在旅馆门口见过的许多来往的西方人看起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下午一切都很平静,除了突然多了一个人侵入习惯的生活,有那么点不适应。但他们本来就是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被迫聚集在一起的三个人。
晚上照常是大厅病号饭和餐厅正常饭。不过哈亚德征得允许后给自己加了点肉。他很显然明白什么对自己恢复最好。吃完饭以后他该早早睡下休养生息,恢复精力,他面带笑容的询问哪里可以洗澡。
一楼只有温泉,而那个更衣室是女孩儿用的,玛利多诺多尔除了第一次被迫以外后来就没进去过,哈亚德当然也不会进去。玛利多诺多尔乐见其成,只有贝莉儿脸上还带着点担忧。恩其实反正他也不能泡澡,淋浴的话还好啊。哈亚德:【没关系,爬楼梯正好锻炼一下我的身体。】
楼上多得是客房和浴室,他可以随便挑一个用,玛利多诺多尔带他上楼。哈亚德开始还是神色轻松愉快的,带着他的衣服、刮胡刀牙刷、内裤绷带和药物。然后他们走过那个裂缝,窗户和墙都是裂掉的,从黑暗中吹出令人凛冽的冷气来。哈亚德站住了脚,问玛利多诺多尔:“这怎么——”
背着光,他的神色突然严肃下来,褐红的短发和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锋利得像刀锋一样。玛利多诺多尔回答他:“门被雪堵住了。”
哈亚德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从墙上的裂缝、意思意思地堵住门的床垫和柜子和满地的冰一直看到外面的黑暗中。他回过头来问玛利多诺多尔:“给我手电筒。”他没带手机上来,玛利多诺多尔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打开手电筒,递给他。哈亚德找了个旁边的窗户,打开探出头,将光向外照去,直线般的光,朝外面射出很远。雪地是纷乱的,因为要将他弄上来真的花了很大力气,他现在腰上还有勒痕呢——哈亚德重点照的是雪上。
拖他上来的时候挪动了伤口,又流血了,雪里星星点点,结满鲜红的冰晶,从最底下的雪坡上的踏脚,一路延伸上来。他看了那个痕迹一会儿,这情形显然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回过头来,收敛了笑容,面色沉着如冰霜,带有杀气的凌厉。
“埃托雷先生。”哈亚德说:“我想您心知肚明咱们下午的谈话不尽不实,我和你都有些话没交代清楚。当然您是主人,我不会要求您什么,而作为客人的我要把这事儿说出来是有点让人讨厌,所以我就为了大家好的保密了。”
“现在看样子我得把话说清楚才行,”他将手电筒向外晃了一晃,外面无声的夜雪沉静,漆黑如幕,吞噬,人的,安静。
“这外面有狼群。”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哈亚德没有脚气
他有狐臭,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困什么也不写
888晚安
1月3日-1月4日
哈亚德得承认他说了谎。
这事儿说起来没那么复杂,具体来说就是他不是一个人进山的。不知道说起来是幸运还是不幸,哈亚德其实总是单干的那一个。在军队里他学会了服从命令和集体行动干活顾及伙伴是件很让人不爽的事,诚然众人拾柴火焰高,一起烧火的摩擦也有差不多的那么高。
从军队出来后他花了一段时间思考自己以何谋生,自由、方便、来钱快、自己感兴趣,符合这几种条件的反正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工作。然后他就顺理成章地走上了探险博主的道路。坦白说,他干得还不错,外形不错、会说话、会交际、广告容易找上门来,收入也颇菲,也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总的来说,一切都好。
但是人活在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虽然自己单干,但这样总是旱涝不保,大头是广告费的话,偶尔想浪一浪,还是得看赞助商爸爸的。可能世界上所有的赞助商爸爸都那个吊样,突发奇想,出屎一样的策划案,他们想开发个瑞士旅游的高端自由路线,哈亚德还得说是自己的心血来潮,打包行李去那边玩一趟。这不算为五斗米折腰嘛,对不对?——顶多算为二点五斗米折腰。
爸爸在单人副本里硬塞了个摄影师进来,爸爸还喜欢刺激,瑞士来了冷气团欢呼着上腾下跳,反正在电话里的口气哈亚德听着是这个口气。他们就要看危险,就要看喙头,就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催着他们赶在冷气团和大暴雪时上山。
嗯哼,真是天赐的良机不是吗?哈亚德呸掉烟头和摄影师干了一杯酒,打包行李拍了个照片发了个推就进了深山老林。——要不上山前那照片是怎么来的。路人吗?进山前荒郊野岭,路人未必有点多。
探险家靠在窗户前点燃了烟吐出一口,白雾腾腾,烟气在空气中袅袅上升。他就穿着条大裤衩,一身毛和绷带,在零下的空气中抽烟倒是惬意得很。玛利多诺多尔的神色冷峻下来:“所以你不止一个人上了山。”
“也就两个,我和他。”
哈亚德站在窗边说,神色望出黑暗里是被烟雾掩盖了,看不出神情,那个留在山里没跟他一起出来的倒霉家伙连名字都没有一个。
事情的后来虽然缺了点关键元素,大致上还是和哈亚德说的一样。他们专门上山顶暴雪,在深山老林里餐风露宿的卖惨卖笑卖刺激。他们齐心协力赶在雪大起来前挖了个雪屋,在地下的那种,可以当做堡垒的那种。这段时间不能出去反倒是最安逸的一段时间,除了自由苦点,有酒有肉还可以聊天打牌轮流守夜,日子过得不算差。麻烦是到第三天夜里,30号夜里,雪小了一些,摄影师提议他们不如换个地方转转。
“我和他都还算是这方面有经验的。”哈亚德说:“说探险好像有点自恋,就用野外生存来形容好了。”
说是要开发路线总得移动,不可能像个逃难者一样瑟瑟发抖地呆在原地呼叫等待救援。他们得测定方向、路线、找寻美丽猎奇的景色、主动探寻危险和评估系数。他们进来都是签了生死状的——这很正常,通常都是极力保证安全的,出了人命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悲剧。但是说是这么说,谁也没想到生死状真的起作用啊?你进医院做个手术,他们把手术风险吹得跟世界末日一样,最后开了刀不都是好好的吗?当天夜里他们找了一个废弃的山洞过夜,计划路线,一群饥饿的野狼袭击了他们。
过程相当血腥刺激而不赘述,总之哈亚德侥幸逃了,带着腿上一块被啃的伤口滚下了山,摸滚打爬往地图上那个“私人领地”前进,而那个摄影师被永远留在那儿。
“说来是要有点抱歉,我原本没打算说。”说着这听上去无比欠揍的话哈亚德脸上倒是没什么抱歉的表情。“我不希望你们被吓到或是做出无谓的举动,反正狼看见这栋屋子,围一围等到清雪的人来了它们也会自己走了的。人很多的话,它们不会袭击人群。再说,屋里不是还有位可爱的东方小姐呢嘛,您难道想看那张小脸儿上露出害怕的表情,晚上睡觉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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