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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叶戎驱车带着顾安妮往临江公寓走,一路上,俩人彼此无话,中秋夜路上车少人少,红绿灯竟然也一路畅通无阻。
顾安妮少了以往的唧唧喳喳,面色沉静的倚在背椅上看窗外,风景一闪而过,正如她这二十年的岁月一样,匆匆的,不过风景尚能回头,岁月无可回头啊。
也许是车里气氛太沉闷了,她忽然笑嘻嘻的问叶戎:“叶大军长现在不忙了?有空陪陪我这个被上天遗弃的可怜虫了?”
叶戎蹙着眉头撇了她一眼,顾安妮话里的语气让他格外的不舒服:“不忙。”他淡淡的说。
“哦,不忙该去陪女朋友啊,那个何……何什么?”顾安妮歪着头想。
“何悦。”叶戎果断的告诉她答案,结束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到他嘴里蹦出其他女人的名字,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女朋友,顾安妮心里就莫名的不爽,一晚上的好气氛,匆匆毁于一旦。
顾安妮笑了笑:“恩,你们挺好的吧,你今晚陪我,她不会说什么吗?”
叶戎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半晌没说话,脸上的木然让顾安妮觉得,自己这是平白碰了个软钉子,也是,他们之间好坏,关她什么事呢。
当她企图说点别的时,叶戎淡淡的开口了:“我们没有挺好的。”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常年摸枪磨的关节有些粗大的手,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甚至有些颤抖,与他此时平静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反差,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顾安妮胸口一酸,气闷的感觉蜂拥而至,她大喘了几口气,叶戎紧张的问她:“你没事吧,要不要回医院?是不是不舒服了?”
顾安妮摆了摆手:“吃月饼吃恶心了。”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哦。”叶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俩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汽车的发动声嗡嗡的响着。
顾安妮悄悄的看他,他依然目不斜视,仿佛开的不是车,是坦克一样。
被她盯了好一会,叶戎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东西了?”
顾安妮抿着嘴笑:“没有。”她就是想看着他,没有为什么,说起来好久没有这样跟他单独独处过了,自从她长大了,她说她喜欢他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恶劣到了一定的程度。
事到如今她分外清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单方面的付出跟一相情愿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如果她不生病,如果她不是现在这样时日无多,或许他连这点独处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不爱的人,哪怕近在眼前,也不会爱,相爱的人,哪怕隔山隔海,也会日日夜夜相思相念,纵然不相见,也会无怨无悔,只是她懂的太晚。
车子驶入公寓,叶戎给她解开安全带:“最近我有假,你在济城自己没人照顾,大家都不放心,奶奶那边年纪大了,看到你这样八成要伤心。”
“你不要再自暴自弃,我们好好养病,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大家都很关心你。”
顾安妮点了点头,心里丝丝暖意升起:‘是啊,三哥三嫂,大哥大嫂,还有四哥。”
她笑嘻嘻的说:“叶戎,为什么我不是你叶家的小妹妹呢,有你们这群哥哥姐姐真好,你看顾安南,每天就会板着脸凶我,从小到大,他们喜欢的都是有能力的孩子,他们培养出一个独当一面的顾安南,培养出一个银行家顾安娜,而我呢……”
“你是你自己最好的。”叶戎抢先答道,他很固执的,不许她说那些沮丧的话。
顾安妮苍白的脸上映出浅浅的笑意:“恩,如今我想来,我也不差的,跟顾家没关系,我就是我自己。”
叶戎带着她下车,夜风有些凉,他轻唤了一句:“安妮。”
“恩?”她转身看着他,目光清澄,不染一丝杂质。
叶戎走过去,宽大的身影为她挡住了吹来的夜风,他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言不发的抓过她胳膊,带着她往楼上走。
带有他体温的衣服贴在她身上,暖意重头到脚弥漫,顾安妮想起小时候,一群孩子在外面玩的疯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叶戎就背着她走,那时候他肩膀并不宽阔,可是很安稳,他背着小小的她,也是这样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生怕她吹风着凉。
顾安妮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叶戎太多的体贴,她小小的心里,那样依恋着这个比自己亲哥给予的关爱都多的人,那种依恋,最后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彻底越界。
打开门,室内柔亮的灯光透出,仿佛有人在等待晚归的家人,室内一如既往的干净明亮,桌子上摆着刚买的新鲜水果,沙发,窗帘,都换了顾安妮喜欢的暖色。
她不由的开心不已:“哇,三哥真体贴,三嫂找他真是修了八辈子好运了,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得到这样好的男人的吗!”
叶戎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些都是他吩咐叶启弄的,记得那会他絮叨着说了好多安妮喜欢,安妮不喜欢,弄什么,怎么摆,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他在说,那端在沉默。
直到最后叶启不耐烦的说了句:“你自己去买个房子吧!”他才惊觉,讪讪的把电话挂了。
不过叶启烦躁归烦躁,该有的东西到不缺,叶戎在想,这家伙的脑子是个记忆卡吗,说了那么多,细节他都记得呢,丝毫没有错。
叶启要是知道他这么想,八成会冷笑着拿出手机:“我录音了啊,白痴。”
房子里短短一下午,该换的东西都换了,甚至连主卧的床都换了,叶启可不想让任何人睡他跟林莞睡过的床,毕竟精神洁癖名不虚传。
主卧里装饰成简单的粉白相间,是属于顾安妮的地方,里面没有她喜欢的毛绒玩具,掉毛的东西对她不好,这些是叶元吩咐过的。布偶都是纯布料的,床上地下摆的满满的,不少还是限量版的,顾安妮看的满眼生花,喜不自禁。
小女孩的独特喜好真是……幼稚啊,叶戎想,希望他的次卧别也是这样的就好,不然他真的会崩溃,不过显然他低估了叶启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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