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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查济州最近一年的账目,顾晨涵说出来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实际上却困难重重,且不说将账册上每一笔数目都找清楚来龙去脉,光是核对账本上的数字就要费一番功夫。当地官府的人顾晨涵信不过,也不愿意用,因此如今查账本的人选全部都是顾晨涵从京城带过来的。
但除开押送赈灾物资的官兵们,能够用得上的人加上顾晨涵自己也就五六个人,真的想要把账本查清楚都到猴年马月,可这件事却耽误不得。
一边的宋然脸上挂着黑眼圈给她出主意,提议要不然找一些外面的商家来查账,不需要他们接触什么重要的信息,主要是将近一年济州的账册整理好。对此李怀玠不太同意,认为让商人做事实在不靠谱,还不如找当地的一些读书人。
顾晨涵到是不在乎到底是商人还是读书人,可这件事事关重大,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不想消息外露,因此最好找一个可靠,她认识的人,可若是在京城还好说,济州这里她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商人……
想到这,顾晨涵眼前一亮,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偶然认识的方芙,她与方芙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凭借着当初方府被灾民洗劫一事以及方芙如今的态度,顾晨涵到便认定对方是个可靠之人。
况且方芙是商人,手下必定有不少可靠又经验丰富的掌柜的,这些人常年做生意,对数字敏感的很,处理账册肯定比她们要得心应手的多。
想到这顾晨涵也不再犹豫,干脆书信一封派人快马送到了上阳县,邀请方芙过来。
接到顾晨涵信件的方芙没有想太多,信件中顾晨涵单纯的说有事情想与她商议,没有说具体事情也没有表明身份,因此方芙还以为对方遇到了什么难题。
想到顾晨涵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方芙也暂且放下了自己家中的事情,将弟弟交给曹夫人暂时照顾,便跟着顾晨涵派过来的人匆匆离去。
如今公主已经到了济州的消息早已传开,而公主到达济州当天便雷霆手段的将济州刺史关押起来,彻查济州官府账册一是更是闹得济州其他县令心里没底。
这些县令们在济州做官,天高皇帝远,上面还有一个刺史带头贪污,谁的手里都说不上干净,如今背后的大山轰然倒塌,距离山倒落下来的石头砸到他们的脑袋上也不远了。因此这几日曹浩宇频繁出去办公,曹府的气氛也非常紧张,见方芙要出去拜访好友曹夫人只是稍显冷淡的点点头。
方芙跟着送信的人一路来到了济州,随后旁若无人的进了刺史府的大门,看着对方的样子方芙突然心下一跳,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好几个想法。然而当她看到大厅内坐在上首翻阅账册的女子时,却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会有女子在这种时候孤身一人来济州办事,怪不得这几日对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早就猜测叶晨的身份不凡,但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寿昌公主。
“草民参见公主。”
见方芙进来,顾晨涵高兴的赢了上去,赶在对方跪下之前连忙将人扶起来:“不必这样,我们二人还是朋友呢。”
方芙微笑着摇头:“礼不可废。”说着,坚持行完了一礼。
将方芙引到了屋内,二人相对而坐。
“这么远过来辛苦你了。”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方芙的确吃惊,但除了更注重礼仪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二人交谈间方府还是当初互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样子,这让顾晨涵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无妨,只不过没想到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顾晨涵苦笑道:“我也不想,不过这济州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公主有心为百姓办事自然是好的,有什么可抱歉的呢。”
“对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方芙显得有些疑惑:“我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哪里能帮得上公主的忙?”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讽刺,但方芙却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一国公主请一个双亲去世的落魄女帮忙,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发生。
“这话你可就错了,我父皇还有办不到的事情,更何况我一个公主。”顿了顿,顾晨涵继续说道:“济州刺史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方芙点点头济州刺史落马,连带着曹浩宇也会被影响,如今她们姐弟也算依附于曹浩宇,因此对于这件事她也很关注。
“最近我一直在查阅这里的账册,但是官府的人我信不过,我带来的人手又不够。后来想到你家从商多年,想必认识不少有经验又可靠的账房先生,因此这才想着请你过来帮忙。怎么样?”
听了顾晨涵的话,方芙袖子里的手使劲攥了攥,内心忍不住兴奋起来。她当初的确说过不想在从建方家,但那只是在济州灾情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下,无权无势的她与弟弟手握聚财只能是别人眼中的肥肉,但如果济州再次变回曾经的样子,她又怎么允许方家落寞下去。
虽然很想立刻答应对方,但方芙却没有忘记她如今的情况:“能得公主看重我自然高兴,可公主也清楚吧,如今我住的地方。”
顾晨涵打断方芙之后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敢用你,自然是信你的。”
面前的女子神情坦然,没有丝毫的介怀之色,让方芙压不住心感受到了久违的兴奋。
“于情于理,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闻言顾晨涵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喜欢方芙这种人,干脆利落,绝不为曾经发生的任何是畏首畏尾,有任何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方家雇佣了不少的工人,有些人在方芙爷爷在世时就开始为方家工作,因此如今虽然方府被毁,但仍旧有不少人仍旧坚持为方家守着铺子,即便一些铺子关了,但对方芙这个新任的家主还是认的。
同意了顾晨涵的邀请,方芙当下也不耽误,立刻提笔罗列了几个为方家工作多年,人品可靠的账房先生,写信邀请对方过来,在由顾晨涵派人送出去。
且不论这写收到到信件的账房先生作何感想,顾晨涵这边的喻正初对此却感到有些不满。
他与李怀玠的想法一样,觉得商人不靠谱,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他们私下里提醒过顾晨涵对方不可靠,但顾晨涵对此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太在意。
喻正初虽然有些不满,但毕竟是顾晨涵决定的事情,因此只能忍下不满,只是暗自里想着,若是对方出现差错,他即便是惹怒顾晨涵也不能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商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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