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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空送走小邓子,立即翻身上马,赶去丞相公庑。昨天程墨先跟他通气,现在诏书一下,已是板上钉钉了。
安国公一听武空来了,脸色变幻,先是如同见了杀父仇人般的愤怒仇恨,接着飞快换了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他有如变脸一般的表情,尽收程墨眼底。
武空神采飞扬,眼神明亮,一张大嘴快咧到耳根了。他先向程墨行礼:“下官考功司郎中武空见过丞相。丞相,陛下下诏了。”
这是正式以新身份见过程墨这位上官了。以前他也是程墨的属下,那时一个卫尉,一个羽林郎,现在一个丞相,一个郎中,虽同是上下级,于两人的意义都大为不同。
“免礼,坐。”程墨道:“诏书既下,你明天便到任吧。”
安国公在一旁嫉火攻心,故作不解,道:“这郎中的官职,我以前没有听说过。按我朝的叫法,不是应该叫考功司丞么?郎中倒有些岐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呢。”
看病的大夫也叫郎中。
程墨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武空解释道:“伯父,不是这样的,丞相既奏明陛下,设立考功司衙门,又定下考功司的主官为郎中,自有丞相的道理。”
虽然为什么叫郎中他不清楚,但相信程墨总是没错。
安国公冷笑不语,武空一张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不过他心情极好,倒也不在意,道:“丞相,我这就去领官袍,先告辞了。”
想像武空身着官袍,得意洋洋的样子,安国公的怒火终于战胜了理智,他冲口而出:“武郎中今非昔比,可不把老朽放在眼里了。”
平头百姓的老头才自称“老朽”,他贵为国公,理应自称“老夫”。何况安国公府和吉安侯府是通家之好,张清自小跟在武空屁股后面,一块儿玩耍,长大后又一起在羽林卫当差,两家、两人的交情非比寻常,安国公这话,好比放了一缸山西老陈醋,酸了一屋子。
武空再迟钝,也发现安国公很不对劲了。
“伯父,这话是怎么说的?小侄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伯父明言,小侄改过就是。”武空好脾气地道。
安国公仰天打个哈哈,阴阳怪气地道:“不敢,老朽哪敢指摘郎中的不是。”
他故意在“郎中”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倒像嘲讽武空为济壶救世的大夫。大夫在这个时代不是贱业,在三十六行中,还是颇有身份的,但跟当官的一比,那就天差地别了。
武空急急想了一下,最近因为张清常在作坊,他没去安国公府作客,没见安国公的面,并没有什么事让他不快呀,这是怎么了?
他不禁一脸懵逼,朝程墨望去。
程墨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伯父一大早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立场不同,称呼也不同,称呼官职,那是公事,也表示公事公办的意思,称呼伯父,说的便是私事了。程墨是说,你一大早在这里等我,有什么私事?
安国公小鸡般的胸脯起伏不停,脸孔涨得通红,道:“不敢当丞相一句‘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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