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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楚材留晋用忮求罔不臧60（第2页）

这篇书牍，正是拯救燕国的良策，偏偏燕主慕容暐，毫不省察，反而让他出守常山。而且秦使前来索取之前的约定，请割让虎牢以西的土地，见第六十回。燕太傅慕容评反而对秦使说：“使者说错话，救患分灾，是邻国的常理，为什么来索取重赂呢？”诸位想想！这秦王苻坚早就想向西攻略，只恨没有机会，一时不便兴兵，此次燕人违背约定，正是师出有名，怎肯坐失机会！当下任用王猛为辅国将军，派他率领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兵三万，直接逼近洛阳。洛阳的守将是燕洛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见前回。他听说秦兵入境，当然集合众人守城，只苦于部兵稀少，挡不住西来的雄师，因而急忙派使者到邺城，迅速请求援兵。当时正值燕主慕容暐建熙十年冬季，燕廷正在准备过年，竟然把洛阳的事搁置起来。到了第二年元旦，还按照惯例庆贺，喜气充满朝廷，哪里知道洛阳已经万分危急，警报天天传来，才派遣乐安王慕容臧，出兵援救洛阳。这一年燕国灭亡，所以特地提及燕国的历法，以醒眉目。慕容筑苦守孤城，等待援兵不到，已经焦急异常，恰好有敌书从城外射进来，由军吏拾起呈给他看，于是展开阅读，里面写道：

我国已经堵塞了成皋的险要，阻断了盟津的道路，大驾率领百万雄师，从轵关攻取邺都。金墉这座孤城，外面没有救援，城下的军队，将军你是看到的，难道三千疲敝的士兵能够支撑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吴王已经在前面引导，将军为什么不跟随其后，否则孤城一旦被攻破，玉石俱焚，希望将军考虑。

慕容筑看完信后，自己思量吴王慕容垂尚且投降秦国，燕国必定危亡，不如依照敌书，出城投降秦军，随即回信请求投降。王猛陈兵城下，等待慕容筑开城，慕容筑率领众人出城迎接，王猛欢颜接见，指挥军队入城，安抚众人安定百姓，不费力气就平定了。当即命令偏将杨猛，去探察道路踪迹，以便进取。杨猛走到石门，恰好遇到燕乐安王慕容臧，率兵前来，急切之间无从躲避，手下又不过数百骑兵，如何抵挡？当即被燕军困住，活捉了去。慕容臧于是修筑新乐，进兵屯驻荥阳，王猛得知消息，便派遣梁成、邓羌，统领众人前去攻击，大败慕容臧的军队，俘虏斩杀一万多人。慕容臧退守石门，梁、邓二将，乘胜进逼，相持十多天。因为得到王猛的军书，召他们回洛阳，于是缓缓引退，邓羌在前，梁成在后。那乐安王慕容臧，不知好歹，还以为秦兵撤退，乐得追赶。先锋杨璩，又是个冒失鬼，策马轻率前进，刚遇到梁成返军等待着，迎面拦住，两下交战，才经过几个回合，被梁成张开猿臂，将杨璩一把抓住，扔在地上，眼见被秦兵绑去。梁成又驱兵转杀，斩首达到三千多级，吓得慕容臧伏在马鞍上急忙逃跑，奔回石门，梁成才收兵回洛阳。王猛一一记功，留邓羌驻守金墉，自己与梁成等人退回关中。先前王猛出发时，引领慕容令为参军，让他作为向导，并且到慕容垂那里辞别。慕容垂设宴饯行，王猛边饮边说：“如今即将远别，您将用什么赠给我，让我看到物品就想起您？”慕容垂莫名其妙，便解下佩刀相赠。王猛宴毕就出发，慕容令当然跟随而去。等到抵达洛阳，王猛却召入帐下的走卒，叫做金熙，秘密赠送金帛，叫他假装充当慕容垂的使者，即将慕容垂所赠的佩刀，让他送去给慕容令，并且嘱咐他传话，假称是慕容垂的话：“我父子逃入关中，无非是为了逃命。如今王猛嫉恨人如仇人，谗言诋毁不断，秦王虽然表面上表示宽厚友善，内心的情况终究不可知，如果我父子仍然不免一死，不如死在故乡。近来听说东朝已经渐渐悔悟，主后相互埋怨，我所以决定东归，已经上路，您赶快行动为要！您如果不信，可以看佩刀。”慕容令没有识破王猛的计谋，而且之前赠刀的事，也没有听说，总认为来使可信，何况金熙曾经在慕容垂那里，充当过役使，佩刀又不是赝品，还有什么怀疑？当下遣还金熙，悄悄地逃出军营，去投奔乐安王慕容臧，王猛随即上表奏报慕容令叛变的情状，慕容垂听说报告就逃走。到了蓝田，被追兵赶上，不得已再返回关中。秦王苻坚召慕容垂入见，慕容垂惶恐谢罪。苻坚忧伤地说：“您的家国不和，投身于朕，贤郎心中不忘本，仍然返国，倒也不值得深深责备，不过燕国即将灭亡，不是贤郎所能使它保存，只是进入虎口，有损无益。朕不是残暴的君主，也知道父子兄弟，罪过不相牵连，您何必害怕获罪而惊逃呢？”慕容垂拜谢而出。

不久秦国派遣黄门郎石越来回访，慕容评反而大肆设置供应物品，炫耀富丽。尚书郎高泰，以及太傅参军刘靖，一起对慕容评说：“秦使言行放肆，居心可想而知，您应该展示兵威，或许可以折服他们的心意，如今反而展示奢侈，恐怕更让他们轻视了！”慕容评仍然不听，高泰于是称病回家。尚书左丞申绍，见燕国政事日益混乱，内部由于可足浑太后专政，外部有太傅慕容评等人擅权，贪婪无耻，任用无能之人，不由得忧愤交加，于是上书议事，极力陈述时弊。大致是说：

臣听说汉宣帝说过：“与朕共同治理天下的，大概是那些优秀的二千石官员吧！”因此特别重视这个选拔，一定要招揽英才。如今的郡守县令，大多不是合适的人，有的武将出身于行伍，有的贵族子弟生长于富贵之家，既没有听说过选拔的方法，又没有得到升降的法规，贪婪懒惰的人没有刑罚杀戮的惧怕，清正修身的人没有表彰赏赐的激励，百姓困顿疲敝，侵害贪昧不止，士兵逃亡，盗贼充斥，纲纪败坏，没有人相互监督。而且官吏众多政务繁杂，向来是常有的祸患，如今现有的户口，不过是汉朝的一个大郡，却配备了众多的百官，加上新设立的军号，虚假的名位，公私都受到困扰，人民无法生活，不是合并官职裁减人员，怎么能够整顿政事安定百姓？那秦、吴二敌，僭越占据一方，尚且能够遵循正道舍弃私情，整肃伪郡，何况大燕历代圣明君主光辉照耀，统治四海，怎么可以政治不修，被奸寇欺凌呢！邻居有善政，是众人所期望的，我们不治理好，是众人所怨恨的。秦、吴狡诈，地处险要，不仅是守卫边境而已，而是有吞并的心思。中州丰富殷实，户口超过秦、吴二敌，弓箭战马的强劲，秦、吴比不上，近来奔赴敌后战机，军队不能迅速支援，为什么呢？都是因为赋税法规无常，役使百姓不合道理，郡县守宰，每当差调的时候，无不舍弃富裕强大的，首先选择贫困弱小的，去留都很窘迫，物资供应没有来源，人们心怀怨恨，于是导致逃亡，进不能提供国家的富饶，退不能从事蚕桑的重要事务。士兵不在多，贵在听从命令，应该严格制定军务，精心选择郡守县令，再次练习军事教导作战，使军队有常规，除了从军之外，足以经营私人产业。父兄有登高远望思念儿子的情怀，子弟有怀念父母的心意，即使赴汤蹈火，哪里会不服从？节俭节省费用，是先王的格言，去除浮华崇尚朴实，是贤明君主的常法，所以周公告诫成王，以丰富财物为根本，汉文帝因为黑色的帏帐改变风俗，孝景帝的宫女，不超过一千多人，魏武帝的宠赐，不超过十万，薄葬不筑坟，用节俭为下面做表率，所以割舍微小的利益，保全百姓的力量。如今后宫的女子，四千多人，僮仆差役，超过十倍，一天的费用，价值万金，绮縠罗绔，每年增加常规额度，兵器不制造，追求奢侈玩乐，国库空虚，军士无赖，宰相王侯，相继崇尚奢侈华丽，风气的影响，积习成俗，卧薪尝胆的告诫，也不足以相比。应该停止浮华不必要的劳役，严格制定婚姻丧葬的条款，禁止奢靡浮华繁琐的事情，放出后宫的女子，平均农商的额度，公卿以下，以四海为家，赏赐一定要与功劳相当，惩罚一定要与罪过相当，这样就能整顿纲纪，公私都能如意。桓温、王猛的首级，可以悬挂在白旗上，秦、吴二主，可以用礼仪使其归服，哪里只是保卫边境安定百姓而已呢！陛下如果不远远追循汉宗穿粗布衣服的风尚，就近崇尚先帝补衣的美德，臣恐怕颓败的风俗陋习，也将改变无路，中兴的颂歌，无法在弦歌中表达了！还有请求的，索虏什翼犍，疲惫昏聩，虽然缺乏进贡，不能造成祸患，而劳师远征，有损无益，不如移置到并州、豫州，控制黄河两岸，加强晋阳的防守，增加南方藩镇的兵力，严格作战防守的准备，用千金作为诱饵，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许能够一举消灭二敌，如果他们侵扰送死，等入境后截断他们，可以使他们匹马不回，不仅杜绝二国的窥探，也是平定叛乱消灭敌寇的重要策略。希望陛下阅览！

这篇书牍，正是拯救燕国的良策，偏偏燕主慕容暐，毫不省察，反而让他出守常山。而且秦使前来索取之前的约定，请割让虎牢以西的土地，见第六十回。燕太傅慕容评反而对秦使说：“使者说错话，救患分灾，是邻国的常理，为什么来索取重赂呢？”诸位想想！这秦王苻坚早就想向西攻略，只恨没有机会，一时不便兴兵，此次燕人违背约定，正是师出有名，怎肯坐失机会！当下任用王猛为辅国将军，派他率领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兵三万，直接逼近洛阳。洛阳的守将是燕洛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见前回。他听说秦兵入境，当然集合众人守城，只苦于部兵稀少，挡不住西来的雄师，因而急忙派使者到邺城，迅速请求援兵。当时正值燕主慕容暐建熙十年冬季，燕廷正在准备过年，竟然把洛阳的事搁置起来。到了第二年元旦，还按照惯例庆贺，喜气充满朝廷，哪里知道洛阳已经万分危急，警报天天传来，才派遣乐安王慕容臧，出兵援救洛阳。这一年燕国灭亡，所以特地提及燕国的历法，以醒眉目。慕容筑苦守孤城，等待援兵不到，已经焦急异常，恰好有敌书从城外射进来，由军吏拾起呈给他看，于是展开阅读，里面写道：

我国已经堵塞了成皋的险要，阻断了盟津的道路，大驾率领百万雄师，从轵关攻取邺都。金墉这座孤城，外面没有救援，城下的军队，将军你是看到的，难道三千疲敝的士兵能够支撑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吴王已经在前面引导，将军为什么不跟随其后，否则孤城一旦被攻破，玉石俱焚，希望将军考虑。

慕容筑看完信后，自己思量吴王慕容垂尚且投降秦国，燕国必定危亡，不如依照敌书，出城投降秦军，随即回信请求投降。王猛陈兵城下，等待慕容筑开城，慕容筑率领众人出城迎接，王猛欢颜接见，指挥军队入城，安抚众人安定百姓，不费力气就平定了。当即命令偏将杨猛，去探察道路踪迹，以便进取。杨猛走到石门，恰好遇到燕乐安王慕容臧，率兵前来，急切之间无从躲避，手下又不过数百骑兵，如何抵挡？当即被燕军困住，活捉了去。慕容臧于是修筑新乐，进兵屯驻荥阳，王猛得知消息，便派遣梁成、邓羌，统领众人前去攻击，大败慕容臧的军队，俘虏斩杀一万多人。慕容臧退守石门，梁、邓二将，乘胜进逼，相持十多天。因为得到王猛的军书，召他们回洛阳，于是缓缓引退，邓羌在前，梁成在后。那乐安王慕容臧，不知好歹，还以为秦兵撤退，乐得追赶。先锋杨璩，又是个冒失鬼，策马轻率前进，刚遇到梁成返军等待着，迎面拦住，两下交战，才经过几个回合，被梁成张开猿臂，将杨璩一把抓住，扔在地上，眼见被秦兵绑去。梁成又驱兵转杀，斩首达到三千多级，吓得慕容臧伏在马鞍上急忙逃跑，奔回石门，梁成才收兵回洛阳。王猛一一记功，留邓羌驻守金墉，自己与梁成等人退回关中。先前王猛出发时，引领慕容令为参军，让他作为向导，并且到慕容垂那里辞别。慕容垂设宴饯行，王猛边饮边说：“如今即将远别，您将用什么赠给我，让我看到物品就想起您？”慕容垂莫名其妙，便解下佩刀相赠。王猛宴毕就出发，慕容令当然跟随而去。等到抵达洛阳，王猛却召入帐下的走卒，叫做金熙，秘密赠送金帛，叫他假装充当慕容垂的使者，即将慕容垂所赠的佩刀，让他送去给慕容令，并且嘱咐他传话，假称是慕容垂的话：“我父子逃入关中，无非是为了逃命。如今王猛嫉恨人如仇人，谗言诋毁不断，秦王虽然表面上表示宽厚友善，内心的情况终究不可知，如果我父子仍然不免一死，不如死在故乡。近来听说东朝已经渐渐悔悟，主后相互埋怨，我所以决定东归，已经上路，您赶快行动为要！您如果不信，可以看佩刀。”慕容令没有识破王猛的计谋，而且之前赠刀的事，也没有听说，总认为来使可信，何况金熙曾经在慕容垂那里，充当过役使，佩刀又不是赝品，还有什么怀疑？当下遣还金熙，悄悄地逃出军营，去投奔乐安王慕容臧，王猛随即上表奏报慕容令叛变的情状，慕容垂听说报告就逃走。到了蓝田，被追兵赶上，不得已再返回关中。秦王苻坚召慕容垂入见，慕容垂惶恐谢罪。苻坚忧伤地说：“您的家国不和，投身于朕，贤郎心中不忘本，仍然返国，倒也不值得深深责备，不过燕国即将灭亡，不是贤郎所能使它保存，只是进入虎口，有损无益。朕不是残暴的君主，也知道父子兄弟，罪过不相牵连，您何必害怕获罪而惊逃呢？”慕容垂拜谢而出。

不久秦国派遣黄门郎石越来回访，慕容评反而大肆设置供应物品，炫耀富丽。尚书郎高泰，以及太傅参军刘靖，一起对慕容评说：“秦使言行放肆，居心可想而知，您应该展示兵威，或许可以折服他们的心意，如今反而展示奢侈，恐怕更让他们轻视了！”慕容评仍然不听，高泰于是称病回家。尚书左丞申绍，见燕国政事日益混乱，内部由于可足浑太后专政，外部有太傅慕容评等人擅权，贪婪无耻，任用无能之人，不由得忧愤交加，于是上书议事，极力陈述时弊。大致是说：

臣听说汉宣帝说过：“与朕共同治理天下的，大概是那些优秀的二千石官员吧！”因此特别重视这个选拔，一定要招揽英才。如今的郡守县令，大多不是合适的人，有的武将出身于行伍，有的贵族子弟生长于富贵之家，既没有听说过选拔的方法，又没有得到升降的法规，贪婪懒惰的人没有刑罚杀戮的惧怕，清正修身的人没有表彰赏赐的激励，百姓困顿疲敝，侵害贪昧不止，士兵逃亡，盗贼充斥，纲纪败坏，没有人相互监督。而且官吏众多政务繁杂，向来是常有的祸患，如今现有的户口，不过是汉朝的一个大郡，却配备了众多的百官，加上新设立的军号，虚假的名位，公私都受到困扰，人民无法生活，不是合并官职裁减人员，怎么能够整顿政事安定百姓？那秦、吴二敌，僭越占据一方，尚且能够遵循正道舍弃私情，整肃伪郡，何况大燕历代圣明君主光辉照耀，统治四海，怎么可以政治不修，被奸寇欺凌呢！邻居有善政，是众人所期望的，我们不治理好，是众人所怨恨的。秦、吴狡诈，地处险要，不仅是守卫边境而已，而是有吞并的心思。中州丰富殷实，户口超过秦、吴二敌，弓箭战马的强劲，秦、吴比不上，近来奔赴敌后战机，军队不能迅速支援，为什么呢？都是因为赋税法规无常，役使百姓不合道理，郡县守宰，每当差调的时候，无不舍弃富裕强大的，首先选择贫困弱小的，去留都很窘迫，物资供应没有来源，人们心怀怨恨，于是导致逃亡，进不能提供国家的富饶，退不能从事蚕桑的重要事务。士兵不在多，贵在听从命令，应该严格制定军务，精心选择郡守县令，再次练习军事教导作战，使军队有常规，除了从军之外，足以经营私人产业。父兄有登高远望思念儿子的情怀，子弟有怀念父母的心意，即使赴汤蹈火，哪里会不服从？节俭节省费用，是先王的格言，去除浮华崇尚朴实，是贤明君主的常法，所以周公告诫成王，以丰富财物为根本，汉文帝因为黑色的帏帐改变风俗，孝景帝的宫女，不超过一千多人，魏武帝的宠赐，不超过十万，薄葬不筑坟，用节俭为下面做表率，所以割舍微小的利益，保全百姓的力量。如今后宫的女子，四千多人，僮仆差役，超过十倍，一天的费用，价值万金，绮縠罗绔，每年增加常规额度，兵器不制造，追求奢侈玩乐，国库空虚，军士无赖，宰相王侯，相继崇尚奢侈华丽，风气的影响，积习成俗，卧薪尝胆的告诫，也不足以相比。应该停止浮华不必要的劳役，严格制定婚姻丧葬的条款，禁止奢靡浮华繁琐的事情，放出后宫的女子，平均农商的额度，公卿以下，以四海为家，赏赐一定要与功劳相当，惩罚一定要与罪过相当，这样就能整顿纲纪，公私都能如意。桓温、王猛的首级，可以悬挂在白旗上，秦、吴二主，可以用礼仪使其归服，哪里只是保卫边境安定百姓而已呢！陛下如果不远远追循汉宗穿粗布衣服的风尚，就近崇尚先帝补衣的美德，臣恐怕颓败的风俗陋习，也将改变无路，中兴的颂歌，无法在弦歌中表达了！还有请求的，索虏什翼犍，疲惫昏聩，虽然缺乏进贡，不能造成祸患，而劳师远征，有损无益，不如移置到并州、豫州，控制黄河两岸，加强晋阳的防守，增加南方藩镇的兵力，严格作战防守的准备，用千金作为诱饵，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许能够一举消灭二敌，如果他们侵扰送死，等入境后截断他们，可以使他们匹马不回，不仅杜绝二国的窥探，也是平定叛乱消灭敌寇的重要策略。希望陛下阅览！

这篇书牍，正是拯救燕国的良策，偏偏燕主慕容暐，毫不省察，反而让他出守常山。而且秦使前来索取之前的约定，请割让虎牢以西的土地，见第六十回。燕太傅慕容评反而对秦使说：“使者说错话，救患分灾，是邻国的常理，为什么来索取重赂呢？”诸位想想！这秦王苻坚早就想向西攻略，只恨没有机会，一时不便兴兵，此次燕人违背约定，正是师出有名，怎肯坐失机会！当下任用王猛为辅国将军，派他率领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兵三万，直接逼近洛阳。洛阳的守将是燕洛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见前回。他听说秦兵入境，当然集合众人守城，只苦于部兵稀少，挡不住西来的雄师，因而急忙派使者到邺城，迅速请求援兵。当时正值燕主慕容暐建熙十年冬季，燕廷正在准备过年，竟然把洛阳的事搁置起来。到了第二年元旦，还按照惯例庆贺，喜气充满朝廷，哪里知道洛阳已经万分危急，警报天天传来，才派遣乐安王慕容臧，出兵援救洛阳。这一年燕国灭亡，所以特地提及燕国的历法，以醒眉目。慕容筑苦守孤城，等待援兵不到，已经焦急异常，恰好有敌书从城外射进来，由军吏拾起呈给他看，于是展开阅读，里面写道：

我国已经堵塞了成皋的险要，阻断了盟津的道路，大驾率领百万雄师，从轵关攻取邺都。金墉这座孤城，外面没有救援，城下的军队，将军你是看到的，难道三千疲敝的士兵能够支撑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吴王已经在前面引导，将军为什么不跟随其后，否则孤城一旦被攻破，玉石俱焚，希望将军考虑。

慕容筑看完信后，自己思量吴王慕容垂尚且投降秦国，燕国必定危亡，不如依照敌书，出城投降秦军，随即回信请求投降。王猛陈兵城下，等待慕容筑开城，慕容筑率领众人出城迎接，王猛欢颜接见，指挥军队入城，安抚众人安定百姓，不费力气就平定了。当即命令偏将杨猛，去探察道路踪迹，以便进取。杨猛走到石门，恰好遇到燕乐安王慕容臧，率兵前来，急切之间无从躲避，手下又不过数百骑兵，如何抵挡？当即被燕军困住，活捉了去。慕容臧于是修筑新乐，进兵屯驻荥阳，王猛得知消息，便派遣梁成、邓羌，统领众人前去攻击，大败慕容臧的军队，俘虏斩杀一万多人。慕容臧退守石门，梁、邓二将，乘胜进逼，相持十多天。因为得到王猛的军书，召他们回洛阳，于是缓缓引退，邓羌在前，梁成在后。那乐安王慕容臧，不知好歹，还以为秦兵撤退，乐得追赶。先锋杨璩，又是个冒失鬼，策马轻率前进，刚遇到梁成返军等待着，迎面拦住，两下交战，才经过几个回合，被梁成张开猿臂，将杨璩一把抓住，扔在地上，眼见被秦兵绑去。梁成又驱兵转杀，斩首达到三千多级，吓得慕容臧伏在马鞍上急忙逃跑，奔回石门，梁成才收兵回洛阳。王猛一一记功，留邓羌驻守金墉，自己与梁成等人退回关中。先前王猛出发时，引领慕容令为参军，让他作为向导，并且到慕容垂那里辞别。慕容垂设宴饯行，王猛边饮边说：“如今即将远别，您将用什么赠给我，让我看到物品就想起您？”慕容垂莫名其妙，便解下佩刀相赠。王猛宴毕就出发，慕容令当然跟随而去。等到抵达洛阳，王猛却召入帐下的走卒，叫做金熙，秘密赠送金帛，叫他假装充当慕容垂的使者，即将慕容垂所赠的佩刀，让他送去给慕容令，并且嘱咐他传话，假称是慕容垂的话：“我父子逃入关中，无非是为了逃命。如今王猛嫉恨人如仇人，谗言诋毁不断，秦王虽然表面上表示宽厚友善，内心的情况终究不可知，如果我父子仍然不免一死，不如死在故乡。近来听说东朝已经渐渐悔悟，主后相互埋怨，我所以决定东归，已经上路，您赶快行动为要！您如果不信，可以看佩刀。”慕容令没有识破王猛的计谋，而且之前赠刀的事，也没有听说，总认为来使可信，何况金熙曾经在慕容垂那里，充当过役使，佩刀又不是赝品，还有什么怀疑？当下遣还金熙，悄悄地逃出军营，去投奔乐安王慕容臧，王猛随即上表奏报慕容令叛变的情状，慕容垂听说报告就逃走。到了蓝田，被追兵赶上，不得已再返回关中。秦王苻坚召慕容垂入见，慕容垂惶恐谢罪。苻坚忧伤地说：“您的家国不和，投身于朕，贤郎心中不忘本，仍然返国，倒也不值得深深责备，不过燕国即将灭亡，不是贤郎所能使它保存，只是进入虎口，有损无益。朕不是残暴的君主，也知道父子兄弟，罪过不相牵连，您何必害怕获罪而惊逃呢？”慕容垂拜谢而出。

不久秦国派遣黄门郎石越来回访，慕容评反而大肆设置供应物品，炫耀富丽。尚书郎高泰，以及太傅参军刘靖，一起对慕容评说：“秦使言行放肆，居心可想而知，您应该展示兵威，或许可以折服他们的心意，如今反而展示奢侈，恐怕更让他们轻视了！”慕容评仍然不听，高泰于是称病回家。尚书左丞申绍，见燕国政事日益混乱，内部由于可足浑太后专政，外部有太傅慕容评等人擅权，贪婪无耻，任用无能之人，不由得忧愤交加，于是上书议事，极力陈述时弊。大致是说：

臣听说汉宣帝说过：“与朕共同治理天下的，大概是那些优秀的二千石官员吧！”因此特别重视这个选拔，一定要招揽英才。如今的郡守县令，大多不是合适的人，有的武将出身于行伍，有的贵族子弟生长于富贵之家，既没有听说过选拔的方法，又没有得到升降的法规，贪婪懒惰的人没有刑罚杀戮的惧怕，清正修身的人没有表彰赏赐的激励，百姓困顿疲敝，侵害贪昧不止，士兵逃亡，盗贼充斥，纲纪败坏，没有人相互监督。而且官吏众多政务繁杂，向来是常有的祸患，如今现有的户口，不过是汉朝的一个大郡，却配备了众多的百官，加上新设立的军号，虚假的名位，公私都受到困扰，人民无法生活，不是合并官职裁减人员，怎么能够整顿政事安定百姓？那秦、吴二敌，僭越占据一方，尚且能够遵循正道舍弃私情，整肃伪郡，何况大燕历代圣明君主光辉照耀，统治四海，怎么可以政治不修，被奸寇欺凌呢！邻居有善政，是众人所期望的，我们不治理好，是众人所怨恨的。秦、吴狡诈，地处险要，不仅是守卫边境而已，而是有吞并的心思。中州丰富殷实，户口超过秦、吴二敌，弓箭战马的强劲，秦、吴比不上，近来奔赴敌后战机，军队不能迅速支援，为什么呢？都是因为赋税法规无常，役使百姓不合道理，郡县守宰，每当差调的时候，无不舍弃富裕强大的，首先选择贫困弱小的，去留都很窘迫，物资供应没有来源，人们心怀怨恨，于是导致逃亡，进不能提供国家的富饶，退不能从事蚕桑的重要事务。士兵不在多，贵在听从命令，应该严格制定军务，精心选择郡守县令，再次练习军事教导作战，使军队有常规，除了从军之外，足以经营私人产业。父兄有登高远望思念儿子的情怀，子弟有怀念父母的心意，即使赴汤蹈火，哪里会不服从？节俭节省费用，是先王的格言，去除浮华崇尚朴实，是贤明君主的常法，所以周公告诫成王，以丰富财物为根本，汉文帝因为黑色的帏帐改变风俗，孝景帝的宫女，不超过一千多人，魏武帝的宠赐，不超过十万，薄葬不筑坟，用节俭为下面做表率，所以割舍微小的利益，保全百姓的力量。如今后宫的女子，四千多人，僮仆差役，超过十倍，一天的费用，价值万金，绮縠罗绔，每年增加常规额度，兵器不制造，追求奢侈玩乐，国库空虚，军士无赖，宰相王侯，相继崇尚奢侈华丽，风气的影响，积习成俗，卧薪尝胆的告诫，也不足以相比。应该停止浮华不必要的劳役，严格制定婚姻丧葬的条款，禁止奢靡浮华繁琐的事情，放出后宫的女子，平均农商的额度，公卿以下，以四海为家，赏赐一定要与功劳相当，惩罚一定要与罪过相当，这样就能整顿纲纪，公私都能如意。桓温、王猛的首级，可以悬挂在白旗上，秦、吴二主，可以用礼仪使其归服，哪里只是保卫边境安定百姓而已呢！陛下如果不远远追循汉宗穿粗布衣服的风尚，就近崇尚先帝补衣的美德，臣恐怕颓败的风俗陋习，也将改变无路，中兴的颂歌，无法在弦歌中表达了！还有请求的，索虏什翼犍，疲惫昏聩，虽然缺乏进贡，不能造成祸患，而劳师远征，有损无益，不如移置到并州、豫州，控制黄河两岸，加强晋阳的防守，增加南方藩镇的兵力，严格作战防守的准备，用千金作为诱饵，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许能够一举消灭二敌，如果他们侵扰送死，等入境后截断他们，可以使他们匹马不回，不仅杜绝二国的窥探，也是平定叛乱消灭敌寇的重要策略。希望陛下阅览！

这篇书牍，正是拯救燕国的良策，偏偏燕主慕容暐，毫不省察，反而让他出守常山。而且秦使前来索取之前的约定，请割让虎牢以西的土地，见第六十回。燕太傅慕容评反而对秦使说：“使者说错话，救患分灾，是邻国的常理，为什么来索取重赂呢？”诸位想想！这秦王苻坚早就想向西攻略，只恨没有机会，一时不便兴兵，此次燕人违背约定，正是师出有名，怎肯坐失机会！当下任用王猛为辅国将军，派他率领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兵三万，直接逼近洛阳。洛阳的守将是燕洛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见前回。他听说秦兵入境，当然集合众人守城，只苦于部兵稀少，挡不住西来的雄师，因而急忙派使者到邺城，迅速请求援兵。当时正值燕主慕容暐建熙十年冬季，燕廷正在准备过年，竟然把洛阳的事搁置起来。到了第二年元旦，还按照惯例庆贺，喜气充满朝廷，哪里知道洛阳已经万分危急，警报天天传来，才派遣乐安王慕容臧，出兵援救洛阳。这一年燕国灭亡，所以特地提及燕国的历法，以醒眉目。慕容筑苦守孤城，等待援兵不到，已经焦急异常，恰好有敌书从城外射进来，由军吏拾起呈给他看，于是展开阅读，里面写道：

我国已经堵塞了成皋的险要，阻断了盟津的道路，大驾率领百万雄师，从轵关攻取邺都。金墉这座孤城，外面没有救援，城下的军队，将军你是看到的，难道三千疲敝的士兵能够支撑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吴王已经在前面引导，将军为什么不跟随其后，否则孤城一旦被攻破，玉石俱焚，希望将军考虑。

慕容筑看完信后，自己思量吴王慕容垂尚且投降秦国，燕国必定危亡，不如依照敌书，出城投降秦军，随即回信请求投降。王猛陈兵城下，等待慕容筑开城，慕容筑率领众人出城迎接，王猛欢颜接见，指挥军队入城，安抚众人安定百姓，不费力气就平定了。当即命令偏将杨猛，去探察道路踪迹，以便进取。杨猛走到石门，恰好遇到燕乐安王慕容臧，率兵前来，急切之间无从躲避，手下又不过数百骑兵，如何抵挡？当即被燕军困住，活捉了去。慕容臧于是修筑新乐，进兵屯驻荥阳，王猛得知消息，便派遣梁成、邓羌，统领众人前去攻击，大败慕容臧的军队，俘虏斩杀一万多人。慕容臧退守石门，梁、邓二将，乘胜进逼，相持十多天。因为得到王猛的军书，召他们回洛阳，于是缓缓引退，邓羌在前，梁成在后。那乐安王慕容臧，不知好歹，还以为秦兵撤退，乐得追赶。先锋杨璩，又是个冒失鬼，策马轻率前进，刚遇到梁成返军等待着，迎面拦住，两下交战，才经过几个回合，被梁成张开猿臂，将杨璩一把抓住，扔在地上，眼见被秦兵绑去。梁成又驱兵转杀，斩首达到三千多级，吓得慕容臧伏在马鞍上急忙逃跑，奔回石门，梁成才收兵回洛阳。王猛一一记功，留邓羌驻守金墉，自己与梁成等人退回关中。先前王猛出发时，引领慕容令为参军，让他作为向导，并且到慕容垂那里辞别。慕容垂设宴饯行，王猛边饮边说：“如今即将远别，您将用什么赠给我，让我看到物品就想起您？”慕容垂莫名其妙，便解下佩刀相赠。王猛宴毕就出发，慕容令当然跟随而去。等到抵达洛阳，王猛却召入帐下的走卒，叫做金熙，秘密赠送金帛，叫他假装充当慕容垂的使者，即将慕容垂所赠的佩刀，让他送去给慕容令，并且嘱咐他传话，假称是慕容垂的话：“我父子逃入关中，无非是为了逃命。如今王猛嫉恨人如仇人，谗言诋毁不断，秦王虽然表面上表示宽厚友善，内心的情况终究不可知，如果我父子仍然不免一死，不如死在故乡。近来听说东朝已经渐渐悔悟，主后相互埋怨，我所以决定东归，已经上路，您赶快行动为要！您如果不信，可以看佩刀。”慕容令没有识破王猛的计谋，而且之前赠刀的事，也没有听说，总认为来使可信，何况金熙曾经在慕容垂那里，充当过役使，佩刀又不是赝品，还有什么怀疑？当下遣还金熙，悄悄地逃出军营，去投奔乐安王慕容臧，王猛随即上表奏报慕容令叛变的情状，慕容垂听说报告就逃走。到了蓝田，被追兵赶上，不得已再返回关中。秦王苻坚召慕容垂入见，慕容垂惶恐谢罪。苻坚忧伤地说：“您的家国不和，投身于朕，贤郎心中不忘本，仍然返国，倒也不值得深深责备，不过燕国即将灭亡，不是贤郎所能使它保存，只是进入虎口，有损无益。朕不是残暴的君主，也知道父子兄弟，罪过不相牵连，您何必害怕获罪而惊逃呢？”慕容垂拜谢而出。

不久秦国派遣黄门郎石越来回访，慕容评反而大肆设置供应物品，炫耀富丽。尚书郎高泰，以及太傅参军刘靖，一起对慕容评说：“秦使言行放肆，居心可想而知，您应该展示兵威，或许可以折服他们的心意，如今反而展示奢侈，恐怕更让他们轻视了！”慕容评仍然不听，高泰于是称病回家。尚书左丞申绍，见燕国政事日益混乱，内部由于可足浑太后专政，外部有太傅慕容评等人擅权，贪婪无耻，任用无能之人，不由得忧愤交加，于是上书议事，极力陈述时弊。大致是说：

臣听说汉宣帝说过：“与朕共同治理天下的，大概是那些优秀的二千石官员吧！”因此特别重视这个选拔，一定要招揽英才。如今的郡守县令，大多不是合适的人，有的武将出身于行伍，有的贵族子弟生长于富贵之家，既没有听说过选拔的方法，又没有得到升降的法规，贪婪懒惰的人没有刑罚杀戮的惧怕，清正修身的人没有表彰赏赐的激励，百姓困顿疲敝，侵害贪昧不止，士兵逃亡，盗贼充斥，纲纪败坏，没有人相互监督。而且官吏众多政务繁杂，向来是常有的祸患，如今现有的户口，不过是汉朝的一个大郡，却配备了众多的百官，加上新设立的军号，虚假的名位，公私都受到困扰，人民无法生活，不是合并官职裁减人员，怎么能够整顿政事安定百姓？那秦、吴二敌，僭越占据一方，尚且能够遵循正道舍弃私情，整肃伪郡，何况大燕历代圣明君主光辉照耀，统治四海，怎么可以政治不修，被奸寇欺凌呢！邻居有善政，是众人所期望的，我们不治理好，是众人所怨恨的。秦、吴狡诈，地处险要，不仅是守卫边境而已，而是有吞并的心思。中州丰富殷实，户口超过秦、吴二敌，弓箭战马的强劲，秦、吴比不上，近来奔赴敌后战机，军队不能迅速支援，为什么呢？都是因为赋税法规无常，役使百姓不合道理，郡县守宰，每当差调的时候，无不舍弃富裕强大的，首先选择贫困弱小的，去留都很窘迫，物资供应没有来源，人们心怀怨恨，于是导致逃亡，进不能提供国家的富饶，退不能从事蚕桑的重要事务。士兵不在多，贵在听从命令，应该严格制定军务，精心选择郡守县令，再次练习军事教导作战，使军队有常规，除了从军之外，足以经营私人产业。父兄有登高远望思念儿子的情怀，子弟有怀念父母的心意，即使赴汤蹈火，哪里会不服从？节俭节省费用，是先王的格言，去除浮华崇尚朴实，是贤明君主的常法，所以周公告诫成王，以丰富财物为根本，汉文帝因为黑色的帏帐改变风俗，孝景帝的宫女，不超过一千多人，魏武帝的宠赐，不超过十万，薄葬不筑坟，用节俭为下面做表率，所以割舍微小的利益，保全百姓的力量。如今后宫的女子，四千多人，僮仆差役，超过十倍，一天的费用，价值万金，绮縠罗绔，每年增加常规额度，兵器不制造，追求奢侈玩乐，国库空虚，军士无赖，宰相王侯，相继崇尚奢侈华丽，风气的影响，积习成俗，卧薪尝胆的告诫，也不足以相比。应该停止浮华不必要的劳役，严格制定婚姻丧葬的条款，禁止奢靡浮华繁琐的事情，放出后宫的女子，平均农商的额度，公卿以下，以四海为家，赏赐一定要与功劳相当，惩罚一定要与罪过相当，这样就能整顿纲纪，公私都能如意。桓温、王猛的首级，可以悬挂在白旗上，秦、吴二主，可以用礼仪使其归服，哪里只是保卫边境安定百姓而已呢！陛下如果不远远追循汉宗穿粗布衣服的风尚，就近崇尚先帝补衣的美德，臣恐怕颓败的风俗陋习，也将改变无路，中兴的颂歌，无法在弦歌中表达了！还有请求的，索虏什翼犍，疲惫昏聩，虽然缺乏进贡，不能造成祸患，而劳师远征，有损无益，不如移置到并州、豫州，控制黄河两岸，加强晋阳的防守，增加南方藩镇的兵力，严格作战防守的准备，用千金作为诱饵，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许能够一举消灭二敌，如果他们侵扰送死，等入境后截断他们，可以使他们匹马不回，不仅杜绝二国的窥探，也是平定叛乱消灭敌寇的重要策略。希望陛下阅览！

这篇书牍，正是拯救燕国的良策，偏偏燕主慕容暐，毫不省察，反而让他出守常山。而且秦使前来索取之前的约定，请割让虎牢以西的土地，见第六十回。燕太傅慕容评反而对秦使说：“使者说错话，救患分灾，是邻国的常理，为什么来索取重赂呢？”诸位想想！这秦王苻坚早就想向西攻略，只恨没有机会，一时不便兴兵，此次燕人违背约定，正是师出有名，怎肯坐失机会！当下任用王猛为辅国将军，派他率领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兵三万，直接逼近洛阳。洛阳的守将是燕洛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见前回。他听说秦兵入境，当然集合众人守城，只苦于部兵稀少，挡不住西来的雄师，因而急忙派使者到邺城，迅速请求援兵。当时正值燕主慕容暐建熙十年冬季，燕廷正在准备过年，竟然把洛阳的事搁置起来。到了第二年元旦，还按照惯例庆贺，喜气充满朝廷，哪里知道洛阳已经万分危急，警报天天传来，才派遣乐安王慕容臧，出兵援救洛阳。这一年燕国灭亡，所以特地提及燕国的历法，以醒眉目。慕容筑苦守孤城，等待援兵不到，已经焦急异常，恰好有敌书从城外射进来，由军吏拾起呈给他看，于是展开阅读，里面写道：

我国已经堵塞了成皋的险要，阻断了盟津的道路，大驾率领百万雄师，从轵关攻取邺都。金墉这座孤城，外面没有救援，城下的军队，将军你是看到的，难道三千疲敝的士兵能够支撑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吴王已经在前面引导，将军为什么不跟随其后，否则孤城一旦被攻破，玉石俱焚，希望将军考虑。

慕容筑看完信后，自己思量吴王慕容垂尚且投降秦国，燕国必定危亡，不如依照敌书，出城投降秦军，随即回信请求投降。王猛陈兵城下，等待慕容筑开城，慕容筑率领众人出城迎接，王猛欢颜接见，指挥军队入城，安抚众人安定百姓，不费力气就平定了。当即命令偏将杨猛，去探察道路踪迹，以便进取。杨猛走到石门，恰好遇到燕乐安王慕容臧，率兵前来，急切之间无从躲避，手下又不过数百骑兵，如何抵挡？当即被燕军困住，活捉了去。慕容臧于是修筑新乐，进兵屯驻荥阳，王猛得知消息，便派遣梁成、邓羌，统领众人前去攻击，大败慕容臧的军队，俘虏斩杀一万多人。慕容臧退守石门，梁、邓二将，乘胜进逼，相持十多天。因为得到王猛的军书，召他们回洛阳，于是缓缓引退，邓羌在前，梁成在后。那乐安王慕容臧，不知好歹，还以为秦兵撤退，乐得追赶。先锋杨璩，又是个冒失鬼，策马轻率前进，刚遇到梁成返军等待着，迎面拦住，两下交战，才经过几个回合，被梁成张开猿臂，将杨璩一把抓住，扔在地上，眼见被秦兵绑去。梁成又驱兵转杀，斩首达到三千多级，吓得慕容臧伏在马鞍上急忙逃跑，奔回石门，梁成才收兵回洛阳。王猛一一记功，留邓羌驻守金墉，自己与梁成等人退回关中。先前王猛出发时，引领慕容令为参军，让他作为向导，并且到慕容垂那里辞别。慕容垂设宴饯行，王猛边饮边说：“如今即将远别，您将用什么赠给我，让我看到物品就想起您？”慕容垂莫名其妙，便解下佩刀相赠。王猛宴毕就出发，慕容令当然跟随而去。等到抵达洛阳，王猛却召入帐下的走卒，叫做金熙，秘密赠送金帛，叫他假装充当慕容垂的使者，即将慕容垂所赠的佩刀，让他送去给慕容令，并且嘱咐他传话，假称是慕容垂的话：“我父子逃入关中，无非是为了逃命。如今王猛嫉恨人如仇人，谗言诋毁不断，秦王虽然表面上表示宽厚友善，内心的情况终究不可知，如果我父子仍然不免一死，不如死在故乡。近来听说东朝已经渐渐悔悟，主后相互埋怨，我所以决定东归，已经上路，您赶快行动为要！您如果不信，可以看佩刀。”慕容令没有识破王猛的计谋，而且之前赠刀的事，也没有听说，总认为来使可信，何况金熙曾经在慕容垂那里，充当过役使，佩刀又不是赝品，还有什么怀疑？当下遣还金熙，悄悄地逃出军营，去投奔乐安王慕容臧，王猛随即上表奏报慕容令叛变的情状，慕容垂听说报告就逃走。到了蓝田，被追兵赶上，不得已再返回关中。秦王苻坚召慕容垂入见，慕容垂惶恐谢罪。苻坚忧伤地说：“您的家国不和，投身于朕，贤郎心中不忘本，仍然返国，倒也不值得深深责备，不过燕国即将灭亡，不是贤郎所能使它保存，只是进入虎口，有损无益。朕不是残暴的君主，也知道父子兄弟，罪过不相牵连，您何必害怕获罪而惊逃呢？”慕容垂拜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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