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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想象刚才那一滴黑水要是滴在我的脸上会怎么样,看样子是非常烫的,估计会让我毁容吧。当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水滴继续往下滴着,足足有十来滴的样子,就突然停止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滴。而这个时候秦不空继续摇晃着手里的蛊铃。断断续续摇晃了几次,他就收起蛊铃然后摇摇头对我们说,我的蛊物给灭掉了,刚才那些黑色水滴,要么是这黑色鬼怪的“血”。要么就是我蛊物被融化了。如果是血的话,那说明我的蛊物还算是伤到了它,也不算白死了。
认识秦不空以后,我深知蛊物的炼制是一个多么好费时间的工程,但是一旦成蛊。就会生猛无比,以彰显之前这段日子锤炼的价值。秦不空放出的蛊物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短短十几秒钟就跟世界说了拜拜,那这个鬼怪的力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心里有些畏惧了,转头看着松子,他也是一脸完全懵逼的模样,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正想提出要不然咱们先撤退,到安全的地方思索一个更加万全的法子的时候,突然从我的头顶,传来一声轻轻地咳嗽声。
那声音非常轻,轻到我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只是那声音是从铜身里传来的,在一个钟形的环境里几经碰撞后,传到我耳朵中就伴随着一阵嗡嗡的回音。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可是看松子和秦不空的表情,似乎大家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是它。可是它为什么会咳嗽?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还是刚才秦不空的蛊物真的伤到了它?想到此处的时候,我低头看了看先前那些黑色水滴滴到我的米阵之上留下的印记。感觉这黑色的印记里,竟然有深有浅,似乎不像是寻常的液体蒸发,更像是什么固体的东西在这里碎成了一堆黑色粉末一般。于是我伸出左手的小拇指,轻轻抹了一点到指尖上,想要凑到眼前看清楚,却在这个时候,我的小拇指指尖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种痛就好像是在寒冬里冻僵的手一下子被坚硬的抽屉缝隙给夹住了一样。
十指连心啊,这种毫无预兆的痛感传来,我的大脑瞬间充血,在我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的时候,突然鼻子当中问道一股有点像是硫磺火药的味道。闻上去有些腥,很像是以前我夜里不盖被子,打喷嚏后闻到我自己喷嚏的感觉一样,总感觉多闻一口自己就会马上被传染一般。
我习惯性地迅速闭气,但是却发现那种味道根本不是我自己去“闻”到的,更像是在鼻子上插了一根管子,直接往我的鼻腔里头灌入进来的一般。这种冲人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就双膝跪地,然后拼命用手捏住我的鼻子,但是那种感觉堵在我的鼻腔深处和喉咙里越来越浓烈,我顿时感到一阵上半脑袋整个都在发胀的感觉,从我的颧骨开始往上,那样的胀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迅速膨胀,变成了一种痛苦,我耳朵里听见松子和秦不空那带着慢速和低沉效果的呼喊声,眼睛里看到的他们却整个画面越来越黑,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开始发红,似乎是我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液,马上就要从我的眼眶里因为压力爆出来,溅他们一身血一般。
我忍不住开始大叫,但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叫出声,嗓子里好像是生吞了一个大枣,堵在嗓子眼,磕得我生疼,但是我却能够顺畅地呼吸。那种喷嚏后的腥臭感持续萦绕在我的鼻腔当中,脑袋疼痛欲裂。头顶百会穴的位置更是随着我原本就已经加速的心跳一抽一抽地疼痛着,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朝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撞过去,好让我流点血,也许到时候就反而不会那么疼了。
短短几秒钟时间。我就从一个没事人变得滚倒在地,抱着脑袋痛苦地翻滚着,我早前辛辛苦苦布好的米阵,也因为我此刻的动作而全部被搅乱了。这个时候我感觉我的手脚都被人抓住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见秦不空和松子一起用力压住了我的身子,而秦不空则将他那隐藏在胡子里的第二张嘴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然后叽里呱啦朝着我念诵着一大堆苗语,音调语速都非常奇怪,听上去很像是杂耍班子里的那种腹语,并非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说来也是奇怪,我在那个时候听任何声音都是闷沉沉的,并且语速很慢,就好像唱片机已经播放到了最后,划碟的速度变得慢下来,声音也变得奇怪了一样。可是秦不空对我用第二张嘴巴说话,虽然听不懂,我却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于是我慢慢镇静了下来,脑袋的涨裂感依旧还在,但是我的心却因此而平静了下来,我并非不想挣扎,而是在此刻竟然完全无力挣扎。耳朵里各种奇怪的听不懂的声音如井喷一样冒将出来,我身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半边脸抵在地上,我甚至还能够闻到因为我的呼吸而钻进鼻孔里,地面灰尘的味道。
恍恍惚惚中,我看见秦不空手里抓着一把尖锐的匕首,然后朝着我的脑袋刺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刺穴放血
换了从前,我可能会认为秦不空要杀了我,并不是因为恨我,而是按照他的尿性,他大概会觉得这时候干掉我,反而是给了我一个解脱,让我不这么痛苦。可是这次我却看到他拿着匕首蹲在我的身边,用一个膝盖跪在我的脑袋上,压住我不让我挣扎,接着就把匕首的尖锐一头朝着我靠近。
视线角度的关系,我看不到他究竟在对我做什么,我原本就肿胀欲裂的脑袋被他这么一压,更是好像快要爆炸了一般。猛然回想起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讲三国曹操的故事,说曹操头风发作,让其暴躁癫狂,我想我此刻的感觉,大概就跟当时曹操的样子一样吧。
正当我晕头转向,难受至极的时候。突然从我脑袋侧面太阳穴的位置,传来一阵皮肤的刺痛感,这样的刺痛和脑袋内部的肿胀完全不同,所以我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每一种痛楚。而那种刺痛感传来的时候,就好像将我太阳穴外那层软软的皮肉给刺穿一样,虽然疼。但是却很爽。很爽则是因为当刺穿的时候,我脑子里顿时浮现了一种突然松懈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寒冷的冬天将脑袋捂在被子里,在里边的空气即将用尽的时候,突然探出头来一般痛快。
在这样的感觉传来的时候,我就好像是颅内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一样。虽然依旧很痛,但较之刚才已经舒缓了不少。而我也感觉到一股黏糊糊、热辣辣的液体从我被刺穿的太阳穴皮肤里冒出来,顺着我的颧骨,一直流到了鼻子上,再睡着鼻尖滴到了地面。
我知道,那是我流出来的血。只是我不明白秦不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做而已。于是他就这样压着我,任我的血流出来,由于是在穴位的位置,本身是容易聚集淤血,而实际上并没有主要的血管,所以就这么静静地放了两三分钟之后,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晰,头疼的感觉也减弱了很多,慢慢的呼吸也更加顺畅,我甚至还能喊出声来。于是我一直好像是在舒缓压力一般,不断地大声叹气,让胸腔里积郁的废气在这个时候可以顺利排出。
就在我意识恢复后不久,头顶那一声咳嗽再度传来,这次在咳嗽声后,还传来一声轻轻的“呵呵”的声音,这样的笑声听上去有些嘲讽,似乎是在取笑我们就是三个大草包,在还没看见对手的情况下就先中了招一样。
我吃力地撑起身子,当下我虽然有些头晕和脚软,但是其余的一切已经比较正常,当然头部伤口的疼痛和那种宿醉后的脑胀感依旧还在。我虽然心里很郁闷,但我知道此刻千万不能再冲动,否则更容易着了对方的道。于是我默默地将刚才被我搅乱的五方米阵重新铺好,然后取出几道符咒,从下往上贴在了罗汉铜像的底座上,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
接着我们三人从案桌底下钻出来,到了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天黑了,也不知道是人的心理原因还是本就如此。这么些年来,我和秦不空都一致认为到了晚上的时候,鬼怪的力量会比白天更强大,也许是大多数人天生就排斥黑暗的原因,一到了晚上,总觉得做许多事情会有点力不从心。于是秦不空提议今天晚上咱们什么也别做。但是在这间佛堂的内部,咱们布置好一个结阵,为的是防止那鬼怪逃窜出去,不过眼下看来,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松子问秦不空,这鬼怪如此强大,只怕是要突破我们的结阵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要费这个心思。秦不空告诉他说,你懂什么,咱们在门里门外都洒下香灰米粒,然后在门上挂好铜钱和符咒。将这间佛堂变成一个相对封锁的环境,只要能够把它困在当中,那就还能有办法,如果让它逃了出去,这归元寺里的和尚,没有一个能逃掉。
秦不空接着说,只不过它应该也不会逃,现在虽然还不敢完全确定,但基本上能够想象得出这家伙就是“魉”的守关大鬼,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它强大的力量,之前滴下来的黑色水滴变成了粉末状。这小子只是用手摸了一下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应,这恰好贴合了“魉”的本身属性,那就是疾病,虚弱。秦不空说完看着我,我由于身体有些乏力,自打钻出案桌底下之后。就一直坐在地上靠着门休息。
我问秦不空,刚才你捅我一刀这算什么?秦不空哼了一声说,那是在给你放血,你问问松子,刚才你小子都变成什么狗熊样子了。我转头看向松子,松子说。你当时看上去呼吸吃力,整个额头上的血管都冒了出来,而且上半部分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你的两侧太阳穴都出现了与淤青的现象。而且你的眼睛鼓得那么大,眼珠子里都是血丝,秦前辈说这是生了鬼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脑袋里积郁的病血给放出来,你才能够得救,出于无奈才刺破你的太阳穴的。
要知道这太阳穴如果没轻没重的话,是会死人的,秦不空当时也算是冒险一试吧,我也的确在起身之后。发现自己留在地上的血迹是那种死血的感觉,暗红色甚至有些发黑,绝非健康的血液。这也怪我自己手贱,倘若不碰那一下,估计这些也都不会发生。
秦不空接着说,这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它既然是守关大鬼,那说明那红绸布下罩着的东西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石头盒子,只要盒子还在这里,这家伙就断然不会远离,这也意味着咱们在打开盒子之前必须先消灭对方,才能够安然无恙。否则一定会遭遇更加猛烈的攻击的。
接下来的时间,松子就帮着秦不空打下手,秦不空开始在佛堂力布阵,门上贴符咒挂铜钱这是许多门派都会用到的招数,这一点大同小异,不过秦不空的手法毕竟是小门派的,更加刁钻阴毒,他不但贴好了符咒等物,还好像拉扯蜘蛛网似的,在铜身罗汉的周围密密麻麻地不规则地缠绕了很多圈,然后他将香灰摊在手心,吹到红线上沾着,我在这个期间一直坐在地上休息,没有参与,直到后来秦不空才告诉我,这一招叫做金蚕阵,香灰是当初炼制金蚕蛊的时候留下的,灵力比较大。而且金蚕虽然直接的伤害不大,但是其坚固的做茧能力,是能够抵挡鬼物到处乱窜的。
做好一切完全准备后,我们就开门离开了佛堂,虽然无法确保我们布下的结阵一定能够阻拦鬼怪,但此刻来说的话,我们也只有这么大的能力了,剩下的也就听天由命吧。我们请老和尚给我们安排了禅房住宿,晚上胡乱在庙里讨了点斋饭吃,接着就早早休息了,而松子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睡得最晚的一个,直到我夜里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发现他还拿着手电筒照趴在桌前,写写画画,似乎是在研究着什么。
于是我只叮嘱他别忙太晚,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后,我就先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再次进入罗汉堂里。开门之后还仔细检查了一下地上和门上我们头一天特意洒下的香灰,如果有东西或者人进出的话,我们是可以从香灰上找到痕迹的。幸运的是,一切都和我们昨晚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
经过一夜的休息,我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至少在我确保自己不再手贱的情况下,我还能与之抗衡一番的。我们三人再次钻进了案桌底下,发现底下的米阵和贴在底座上的符咒都安然无恙,这说明那鬼怪依旧还在罗汉身子里面,不曾出来,否则即便我的符咒和米阵都不是它的对手,我也能够从中看到被破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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