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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何妨,又有何妨呢…”
延光帝的叹息声回荡在喻勉耳侧。
“笑之,”延光帝伸手递给潘笑之,潘笑之稳当地扶住延光帝,回应:“臣在。”
“陪朕去城墙上,这最后一道圣旨要在城墙上宣布。”
“遵命。”
喻勉淡声道:“列阵,保护陛下。”
留下的禁军迅速登上一层一层的阶梯,他们竖起盾牌,将箭矢牢牢地挡在阶梯之外。
离开之前,延光帝意味深长地看向喻勉:“…爱卿身为丞相,命令果然好使。”
没见过丞相能驱动禁卫的。
喻勉不动如山道:“托陛下的福。”
等延光帝离开,喻勉眼中的波澜迅速恢复平静——皇帝的推心置腹或者是开诚布公听一听就好,就算延光帝给了他权力,也未必不会给他留下枷锁。
喻勉不会和帝王共情,就像他不要求别人理解他,他百无聊赖地想着,一手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然后精准无误地射穿了围绕在左明非身边的敌人的脑袋。
五千精兵越来越近,左明非几乎能看到夜幕下他们奔驰而来的黑影。
红甲卫振臂高呼:“援军来了!兄弟们撑住!”
季秉容略显狼狈地躲在盾牌后面,不时地皱眉放出几箭,听到红甲卫的呼喊,她顿时精神一振,“太好了!诸位…啊!”她眼睁睁地看着保护的红甲卫喉咙被射穿,血液飞溅到她的脸上。
季秉容半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正是昭远公世子亲兵来的方向。
喻勉也略显惊讶,夜幕之中,这支箭力道遒劲且精准无误,俨然是为了恐吓季秉容,想不到昭远公小世子竟有这般能耐,他日寻个由头给人赶到战场上,想来也是良将一个。
“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左明非冷不丁地出现在喻勉身侧:“你同昭远公世子何时达成的共识?”
喻勉从容不迫道:“共识倒是没有,我不过是修书一封给昭远公,请国公爷留意自己仅剩的儿子莫要犯错。”
左明非:“你同昭远公还有交情?”
“憬琛莫要忘了,我曾在桑海赴任,自然识得桑海温氏。”是在那十年的颠沛流离之间。
左明非斟酌道:“昭远公心思通透,最能看得清局势,自然会约束世子的言行举止。”
喻勉意味深长道:“但其实世子真正听命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他的父亲。”
左明非侧脸看向喻勉,了然道:“是陛下。”
“没错。”喻勉道:“给季秉容定罪容易,但要除掉她身后的红甲卫和有反心的世家却不容易。”
左明非:“所以陛下便以假死来引蛇出洞,顺便再送太子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喻勉勾起唇角,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憬琛,你现下是不是有些自我怀疑,觉得自己对陛下看走了眼?”
左明非不慌不忙地一笑:“我猜兄长已经自我怀疑过了。”
言下之意,你不也看走了眼。
喻勉淡淡瞥了左明非一眼:“……”果然是伶牙俐齿。
左明非又想起一桩事,他关切道:“既然昭远公世子受过你嘱托,那随舟是不是也安然无恙?”
喻勉啧了声,他牢牢盯着左明非,语气略显不悦:“你最近不是提太子便是提季小九,左三,你关心的人未免有些多了。”
左明非似笑非笑道:“没办法呀,你与陛下君臣相携,默契相当,自然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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