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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子昂和吴鸿二人刚才进来交钱的时候,便打算只是随便看看,毕竟这茶楼光看外面还真是没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而且其在进门正门口的地方还摆着一个如此巨大的屏风,将茶楼内部的情况挡住了,让人对其看不真切,都不知道是谁给设计的。所以若说这是茶肆,未免过于简单,说是青楼吧,又少了些灯红酒绿,言笑晏晏,而且通过刚才接触的收钱的书吏和迎接的小厮,看着也不像是单纯的书吏和小厮,他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别样的气质,难以将他和那些普通的店伙计联系在一起。
不过想着既然有人请自己过来,请柬上写的东西也着实有些诱人,便索性花了这10两银子进来看看,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身家来说,这些钱只算九牛一毛。
而之前迎接二人的伙计显然还是有些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微微笑了笑,说道:“两位客官,咱们这茶楼,和别的茶楼可不太一样,可莫要小看了。等一会儿进去看过,两位客官就知道这聚宝楼的妙处在哪里了,到时候保准让两位客官觉得这10两银子花的值。”
吴鸿和刘子昂听了迎接伙计的话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这聚宝楼不知道在搞什么,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吴鸿见钱都交了,索性便不想其他,对着迎接的伙计拱了拱手,说道:“那就有劳了!”
刚才的伙计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先是带着二人绕过门口巨大的屏风进入茶楼内部,只见茶楼内部和之前的布置还是差不太多,中间位置是一个略高的高台,其周围各自摆着些桌椅,在上面坐着的一些来的比较早的人,其中还有些吴鸿都能认识。
看到这些人,吴鸿本来准备打算过去拜见一下,看能不能将自己堆积的货物推销出去,可刚才的伙计却突然指着屏风的方向说道:“两位客官请看。”
吴鸿和刘子昂顺着伙计指着的方向看去,不由有些呆愣。
只见这个土得掉渣的木质屏风上面贴满了一个个写满了字的纸条,而且在旁边还有几个伙计在垫着梯子将几个纸条往上贴,这就导致了这个屏风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纸条,从远处看去能让密集症患者发毛。
吴鸿和刘子昂见此情景,连忙靠过去仔细瞧了瞧,发现其最上面写着各个商品在大明各地的价格。
吴鸿因为是主要做的是江南和京城两地的丝绸生意,故而对于上面写着的江南和京师的价格,他大致能够知道一些,虽然跟他所了解的略有起伏,但若是只算上出货、进货的价格,应该是出入不大的。而且这个屏风上面并还有密密麻麻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字,说明不只是丝绸,其中还有生丝、牲畜、瓷器、茶叶、大米等等的商品进出货价格。
这时,突然有一个伙计手里拿了一个纸条,从茶楼内部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喊着:“成都府近日突降大雨,连绵数日,导致道路泥泞难行,河水水位暴涨,以至生丝短缺,价格暴涨五百大钱。”
吴鸿有些惊讶,他是做丝绸生意出身,但是这丝绸生意和生丝本就息息相关,密不可分,自己有熟识的生意伙伴还好些,但是自己认识的几个同行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听说他们每次找人进货的时候,都总是需要先打听一下生丝产地当地的行情再择价进货,有时候消息不准,或者是被当地的商户一起把价格架的高高的,一次或许就有可能多花数百两银子,这就导致成本太高,最后做出来的丝绸比别人的要贵的多得多,那个时候他们就需要咬着牙忍痛跟别人喊个差不多的价格出来。
各地的货物,因天气、行情等等的原因起伏都是不小的,不能说是一天一个价,但至少半个月一个价格却是常有之事,而现在若是有了这价目表,并不是说这里面的价格能绝对正确,但至少也给了众多的商贾多一个参考,这对于许多需要出货进货之人来说,就等于是多了不少的方便,可以让手里的货可以根据市价的变动选择合适的时机再出货。
这让吴鸿不禁有些激动,连忙向刚才的伙计问道:“这价格是最时新的价格吗?”
伙计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是最时新的价格,聚宝楼操练了数十个伙计,然后用于在苏州、杭州、泉州、西安、成都、南京、辽东等大明的数十个府道探听消息,随即再或是用飞鸽传书或是快马将消息按时送回来,其误差至多不超过七日。”
七天这个时间……对于朱允炆的前世来说,或许黄花菜都凉了,可是对于这个时代动辄一两个月,两三个月的消息传递时间来说,已经能够算是长足的进步了,所以古时才有天高皇帝远的说法。就好像是吴鸿自己,他本是荆州人士,为了进生丝做丝绸生意,每回都需要跑几趟江南,在去之前,为了不白跑一趟,免不得要带上一些能挣钱的荆州特产,而如何算是能挣钱呢,这就需要将荆州这些特产的价格和江南当地的价格进行比对一二,在这个过程当中,可能会因为种种的因素,导致价格出现偏差,让他亏本,现在有了这个参考,就让他能够省心不少,甚至还能裁汰一二打听消息的伙计。
不只是吴鸿,就连在应天府本地做生意的刘子昂,也不禁地有些感慨,向伙计叹息着说道:“你们这茶楼,光是凭这时价就能值得那10两银子的入场费了。”
这时候,还有些被邀请来赴约的商贾刚到,当他们看到楼内屏风上那密密麻麻的纸条时,也都给惊呆了,尤其是在看到这上写的时价信息的时候,很多商贾都是有些走不动路了,其中甚至还有几位商贾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喊着恨不能早些有这个,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亏到差点倾家荡产。
吴鸿和刘子昂见此心里也是有些戚戚然。
生意人本就是精明的,不精明的早就让人给吞了,所以这个情况一点都不夸张。尤其是刘子昂,虽然他自己是应天府本地人,可是也只能够在应天府附近做做生意,至少当地货物价格如何,他心里还能有个数,不然谁知道自己下一次是赔还是赚。而如今有了这个价目表作为参考,不说能够百分百挣钱,但至少可以避免行情跌落导致的损失。相比于此,之前入场交的十两银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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