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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摇了摇首。
这应该是阮姑和定北侯的第一次争吵。
***
是日,敦郡王亦是皇帝的第三子萧闻,和兵部司的侍郎一同去了郊外大营。
按照骊国的法令,兵部司的人要定期对霍平枭麾下的兵员进行军籍控额。
霍平枭神情肃穆,身量挺拔地站于点将台。
男人的长手持握着八辐大旗,每幡各绣熊虎、鲲鸡、鬼神、云气等狞厉纹绘。*
随着他挥动旌旗的动作,旗杆坠着的鎏金铜珠亦在泠泠作响,待他腕骨向左开势,带着杀伐之气的蠡角骤然在广袤的练武场响彻。
萧闻和一众官员皆顿住了脚步,听得耳旁密密麻麻的军鼓声,都觉心脏带着悸颤。
霍平枭的军队即使是在操演阵法时,也带着势若虎狼的压迫感。
“变阵——”
传令兵高亢的声音蓦然响起,萧闻循声看去,见适才还呈屈集缘附状的大军,在转瞬间,就身手矫健地往四处叠退。
盾牌手和狼羌互相掩护,而这两个兵种的身后还各跟着四名长枪手和持着短刃的镗钯手,几个兵种间亦如五行相生般,配合得极为默契。*
萧闻自诩懂些兵法,可及至快随官员走到将台下,却还是没找到破阵之法。
他费解看向身侧的兵部侍郎,问道:“定北侯手底下的这些兵,不是才跟了他几个月吗?怎么能这么快,就演练出这样的阵法?”
兵部侍郎笑了笑,恭声回道:“回殿下,霍侯最擅长化繁为简,且他训军时的整编之法,与寻常的将领都不太相同。至于这方法到底是什么,臣自然不知。”
萧闻冷笑一声。
也是,如果霍平枭是个没有真才实干的将领,也坐不到如今的这个位置上。
等到了元帅帐,霍平枭坐于上首主位,敦郡王萧闻则神情复杂地落座在右侧。
霍平枭为侯,萧闻为王,按说萧闻应当坐于上首。
可账中诸臣,却无一人敢质疑这样的坐次。
萧闻是第一次在军营里同霍平枭打交道,他属实是没想到,男人在军中的权势和地位竟会高到如此地步。
看来那些人的感慨不无道理。
大骊国的军队不姓萧,而是姓霍。
定北侯手握军权,麾下的将领兵员也只肯听从他一人的调配,照此下去,他但凡动了些想叛的心思,他们这些身在长安的皇族成员,如何能敌?
萧闻耐着心中的不悦,听着身旁的兵部侍郎将近三年的服役兵员、战马、兵器等额数向霍平枭一一呈报。
“不对。”
霍平枭猝然打断侍郎说的话,男人眉眼凌厉,将手中把玩着的鸟铳放回了身前的佛狼机里,淡声又道:“在黔中攻城时,我军的火长至少折损了十余员,回长安后,本侯又让副将从步兵里挑了五个尽量补上火长的缺空。”
“现在军中,怎么可能还有一百个火长?”
他睨眼质问完,兵部侍郎的额前也渗出了些微的冷汗,恭声回道:“是臣统数有失,还请定北侯见谅。”
萧闻没说话,自霍平枭被封为大司马后,其执掌的权责不仅有军队,当然还包括这些兵员的军籍,对于军籍登册的流程,他也在环环把关。
“这样,等回去后,记得让兵部司的那两个郎中分工行动,判账和判簿分开管,找个靠谱的官员,专门统计在役兵员的人数,免得再出纰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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