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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秦慕许想不起来，还特意补充了两句。

“就是上次开班会坐最后一排，个子很高的那个男生，他上课总穿黑衣服戴着口罩，独来独往的从来不和室友一起，你有印象吗？”

秦慕许轻轻嗯了一声：“他怎么了吗？”

姜苗苗知道秦慕许爱学习，不太关注八卦，见她对论坛上的事一无所知也不奇怪，小声讲了起来。

“论坛上有他的高中同学爆料，说他妈妈是做那种工作的，就是……”

姜苗苗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看了秦慕许一眼，碰上她澄澈的眼睛，剩下的话卡了卡有些说不出口，觉得这种不堪入耳的传闻好像和秦慕许这种温柔天真的富家千金不太搭。

还是秦慕许先小声开口：“没事，你接着说吧，我听得懂，论坛上还讲了什么？”

她需要知道目前舆论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姜苗苗见秦慕许神色如常，便开口继续：“然后据说开学好几个月了，陈珂很多个晚上都不回寝室，一个人去红桥街那边，一直到早上才回学校。”

红桥街是京市最混乱的一片区域，里面最多的就是各种夜场酒吧，风气非常浮躁开放，充满了各式各样游戏人间的男男女女。

姜苗苗：“那边消费不低的，随便一瓶酒就是四位数，但是陈珂家里很穷，论坛里说他没有父亲，从小和他妈一起住在城中村的贫民窟里，刚开学的时候还申请了助学金，根本没钱去那边玩，大家都猜他是被包养了。”

“慕许慕许，你说他图什么啊，我们这个专业读出去怎么也能有二十多万的年薪吧，为什么要……不过也可能是从小穷怕了，而且q大的高材生要是真的出去卖应该能赚挺多的，看他长得好像还可以。”

秦慕许忍不住打断她：“按他们的逻辑，我也每天夜不归宿，是不是也是出去做那种事了。”

她家里在q大旁的小区买了房，她平时都去那里住，只是偶尔回一下宿舍。

姜苗苗愣了一下：“这怎么能一样。”

秦慕许又问：“刚刚那些话你没和别人讲过吧？”

姜苗苗连忙摇头：“没有，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瞎传的人，只跟你说过。”

秦慕许松了一口气：“这些想法毕竟都只是别人的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轻信传闻，这对陈珂同学很不好。”

姜苗苗点头接受了她的话，还夸了她一句：“慕许慕许你真温柔。”

说完姜苗苗又叹了口气：“不过论坛里那个帖子热度很高，学校里应该都传遍了，不知道陈珂待会会不会来上课。”

姜苗苗刚说完这句话，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男生就低头走进了教室。

姜苗苗认出他是谁，忍不住拽了拽秦慕许的手。

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教室里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大家都在或明显或隐秘地看着来人，好像他是突然闯进的什么怪物一样。

来人自然就是陈珂，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打量似的，背着书包自顾自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只是还没等他把书拿出来，陈珂旁边那个男生就戳戳他另一边的同伴，几个人往另一边挪了几个位置。

有一就有二，没多久，陈珂身边就隔出了一小块真空地区，就好像他身上带着什么病毒。

可是明明陈珂来到大学后都非常低调，从来没有得罪或者伤害过任何人。

隔着口罩秦慕许看不清陈珂的脸色，但她清楚地看到陈珂握着书包的手微微用力，直到指尖发白。

陈珂隐忍又沉默的样子让秦慕许心里有些难过和生气，她拍拍姜苗苗的肩膀：“谢谢你帮我占座，但是我想换个位置，不好意思啊。”

说完不等姜苗苗反应过来就拿起书往后排走去。

陈珂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看不出神色，他不是没感受到今天早上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对自己的窥探，他本来以为到了大学以后周围都是陌生的同学，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前两个月也正如他所料，他不和别人说话别人也不会来议论他，大家互不干扰，他很珍惜这难得的宁静。

可没过多久这种平静又被打破了，才过去了短短一天，众人又开始用那种避如蛇蝎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陈珂眼神有些阴郁，因为昨晚卖酒提成不少而产生的好心情也瞬间消失。

他抬眸扫了教室一圈，在接连对上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时心脏沉了沉，可短暂的烦躁后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前十八年他一直这样被人排挤厌恶，对他而言，这两个月没有流言蜚语和奚落嘲讽的平静日子才是意外。

但无论如何，陈珂还是厌恶别人这种暗自打量的目光，他从书包里翻出了没戴了很久的帽子扣在头上，隔绝了别人的视线。

秦慕许就是在这个时候坐到他身边的，陈珂不想面对周围人暗藏的恶意，戴上帽子后敛下眼眸补觉，下一秒就闻到一阵很浅的慕许子花香出现在了周围。

有一个人坐在了他旁边。

陈珂皱了皱眉，想到半分钟前哪几个忙不迭从自己周围跑开的同学，脑中有些不解，毕竟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只要有了第一次排挤他的趋势，很快他的传闻就会爆炸性散开，众人不管有意无意都会离他远远的，生怕和他扯上关系。

或许是新来的搞不清局势的同学吧。

陈珂心里凉薄的想着，经过早上这短短几分钟，他已经不对自己在q大未来的生活报什么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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