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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笑道：“你听见的是什么样的大名啊？我这副模样也能被人夸奖是名不虚传？”

一枚银针

陆小凤脸上抹了煤灰，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方才是去干什么去了。穿着一件半旧的灰黑色夜行衣，衣裳前襟还沾上了好几块污秽。身上透着一股子脂粉香气，却又有油渍腥味。

这副模样，当真不能说是英雄了得，威武雄壮，或是风流倜傥之类。

楚方白便笑道：“陆小凤的名声，我还不都是从司空那里听来的。他说你是个混蛋，此时我瞧着，你便不是个混蛋，也相去不远。你这副模样，怎么不是名不虚传？”

说着便指着他道：“你脸上抹煤灰，必定是要做坏事去了，怕被认识的人瞧见了你的模样；身上的脏污是墨水痕迹，想必是匆忙间给谁留下了信笺，做个威胁或是留下口信；身上有脂粉香气，必定是欺负了谁家女眷；油腥味么，就是偷吃去了。”

最后做了总结，道：“对认识的人做坏事，还要捉弄威吓旁人，戏耍女人，又好偷吃。这些毛病你都有了，你若不是混蛋，那还是什么？怎么就当不得一个名不虚传了？”

随即楚方白又皱眉，略想了想，道：“这是皇宫之中，又听说你曾经与皇帝有一面之缘……莫非你是劫持了皇帝的哪位妃嫔，却想要嫁祸给了那边正比武的那群人？只是你也忒馋了些，御膳房和东西六宫隔着老远呢，专程绕到也要跑去御膳房偷吃，也不怕耽误了你的正事？”

陆小凤听得张大了眼睛，拉着司空摘星问道：“你这朋友，难不成是个算命的，能掐会算？他也忒神了！妖怪似的！怎么我做了什么事他都知道！”

司空摘星捂着嘴挡住声音，却仍旧是忍不住大笑。笑完了才道：“他可不就是个妖怪！你却是不能当面说，当心他要吃了你呢！”

楚方白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不过是略推测一下罢了，说中了也是侥幸。”

然后又拉过张丹枫，笑道：“在下楚方白，司空应当与你说过罢。这位是我的好友，你应当也听过他的名字……”

没等楚方白说完，陆小凤便道：“知道，知道。这位就是张丹枫，名满江南的少侠么。我见过他的。”

张丹枫便也客气笑笑，道：“陆大侠，好久不见。”

陆小凤瘪了瘪嘴，道：“真是好久不见……”

楚方白原本就知道，张丹枫对于陆小凤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怕是陆小凤也难喜欢他这样的正人君子，便也不勉强，只是笑着问司空摘星道：“你们怎么又寻摸过来了？若是当真做下了什么事情，还不趁着这会儿赶快走。还等着皇帝派人来追么？”

司空摘星道：“我们的事儿还没完呢，来找你让你帮个忙来着。”

楚方白便道：“什么忙？”

司空摘星指了指演武台上那群瓦剌来使，道：“知道你消息灵通。你说道说道，台子上那群人里头，哪一个是这回瓦剌那边真正做主的？”

楚方白便指着居中的那个人道：“那个头上戴着红色蒙古帽子，络腮胡子，小眼睛的，就是瓦剌那边身份最高的番王阿剌，也是他们的知院，手中有实权的。虽说这回瓦剌来使里头各派人马都有，但是他若是态度强横，还是能压制住其他人的。”

司空摘星点了点头，道：“既是你也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只是还有件事儿，现下瞧着，你正好能帮我们一回。”

楚方白侧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司空摘星又指向了正和那阿剌说话的澹台灭明，道：“那个粗豪威武的胡人，听说是他们的大将军，功夫好得很。”

然后又指向那番王阿剌，道：“我们这回要办的事儿，要借那位老兄一用。可那胡人大将军寸步不离地守着那什么番王，若是我们想把事办成了，就不能让那大将军碍事。偏生老实和尚被那边……绊住了，原本是准备让他引开那个胡人的，这会儿却是不能了。”

楚方白也不解释澹台灭明其实是汉人的事实，只是笑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引开他？”

司空摘星笑着挠了挠头，道：“也不是一定要麻烦你。你手底下能人多得很，便是你自己不动手，叫个什么左使右使的，也都成。也不是让你帮忙杀他，只是引开了就行。”

楚方白点了点头，道：“只是引开那人？这倒是也不难。只是你得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他问的是司空摘星，眼睛却看着陆小凤。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出主意的应当就是陆小凤了。他们想在皇宫里闹腾，他是无所谓。只是事涉瓦剌来使，弄得不好要引起两国争端的。楚方白怕他们失了分寸，惹恼了瓦剌人。他还不想让也先的大军提前到了北京城下。

陆小凤便答道：“先前听说瓦剌要和大明签订什么合约，听着就像是跟宋朝时候似的，丢死人了，怎么能行？那小皇帝我也知道他，软蛋一个。只怕瓦剌人一吓唬他，他就哭着答应了。所以我要弄得他们这个合约签不成。”

说着他得意一笑，继续道：“我把那小皇帝最喜欢的妃子喂了春．药，点上穴道，扒光了裹在被子里。一会儿再把那个什么番王打晕了，也扒光之后和那个妃子搁一块儿。让老猴精把人引过去，来个抓．奸在床。好大的一顶绿帽子带上了，看看那小皇帝还怎么签合约。”

楚方白也忍不住噗嗤笑了，这主意，当真是阴损，怕是双方都要吃了这个哑巴亏了。不过倒也是个捷径，这么一来，那个阿剌想必也是恼羞成怒，这合约想必就是签不成了。

他边笑边道：“真是好主意！成了，今儿这忙我帮你们，只是事成之后别忘了跟我说一遍当时的情形。我当真是想看看那小皇帝脸上会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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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说着话，演武台上澹台灭明已经跳了上去，和一个大内侍卫打了起来。显见那大内侍卫不是澹台灭明的对手，只一味被他打得到处闪躲，毫无还手之力。

初时澹台灭明还客气些，出几个虚招。十几招过去，他不耐烦起来，一掌将那侍卫劈翻在地，那侍卫挣扎几下，爬也爬不起来，最终是被底下上来的人抬下去了，眼见伤得颇重。

澹台灭明只一出手，眼明的便知道这是真正的高手。难得能看见这么个人的功夫，楚方白几人也不再说话，只看着他一招一式。

一盏茶的功夫，澹台灭明便连败三人。虽说大明为了讨好，派去与他比武的，都只是些勉强算作二流高手的侍卫，但也能对他的功夫得窥一斑。且这边观战的人，都是臻于一流高手的境地，自然看得出他趁手的兵器还未出手，只单用掌法，也就是五六成的功力罢了。

司空摘星便叹道：“原先只知道他功夫不一般，现在才瞧出来，这人当真是个高手……”

说着便有些犹豫，看向楚方白，道：“玉人儿，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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