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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出手之人力道狠重,鲜红的巴掌印即刻出现在那张轮廓分明的俊容上。
“我再问你一次,真的非娶她不可?”
泪水已将精致的妆容晕染,残妆之下,眼周的乌青郁色一览无余。
盛装出席的季梵音,此刻徒余摇摇欲坠的身躯。
半个小时前,一袭火红曳地罗纱裙的她,带着如孔雀般睥睨众生的傲姿,神色自若抵达她哥哥的婚礼现场。
珠宝世家的少爷与传媒集团的千金结合,强强联手,羡煞旁人。
受邀宾客无一不知晓她的身份,抱着手连番向她道贺。迷蒙中,她恍惚了一个错觉,仿佛她自己才是此场婚礼的新娘。
可是……
视线不自觉投向礼堂门口那对新人。男子身着白色燕尾西服,身形挺拔如山脊,越发笔挺帅气。女子一袭纯白嫁纱,勾勒婀娜多姿的线条。此时身形略微有些踉跄,身旁的男子信手扶着女子的手臂,给予支撑。
女子如同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臂弯中,抬眸片刻,笑靥如花。
这抹笑,深深刺痛季梵音的眼睛。
头顶垂落的琉璃水晶灯倾斜,将她的脸照得惨白如雪。
就这一刻,它恍若化作千百万块尖锐的碎片,重重扎入她的眼睛和心口,整个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命运弄人,直到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原来自己爱的人,一直是他。
不知何时开始,有过逃避,却从未想过结束。
“是。”
他的回答不轻不重,恍若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只是镶嵌在眼眶里的深眸,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她神色恍惚看着他,忽然大笑。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的名声无需你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换取……”
梁榭潇的心徒然一紧,忙不迭攥住她的手腕,竟觉骨瘦如柴。
“不准做傻事。”
“傻事?”季梵音挣脱他的束缚,脸上挂着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你眼中,我也只是一个做惯了傻事的妹妹……”
不是女朋友,不是未婚妻,更不是他的……太太……
他对她的好,已被她挥霍一空,特别是在那个如遭魔障附身做下的决定后。
浅蓝色的天空,光芒刺目,手中攥紧的莹白玉簪被透射得通体晶亮,她抬手挡额,火红的纱裙迎风飞舞。
她浅浅一笑,绝美的容姿就此凝固在这一刻。
回忆戛然而止,烛光还在闪烁,只是泪水不自觉吧嗒吧嗒掉落。
抬手轻拭了拭,将白玉簪收好,素白指尖再次朝信封边缘摩挲。深吸一口气,正欲往下动作,房门突然被敲响。
季梵音不着痕迹收好信封,就听到门口传入的试探声:“三嫂?睡了吗?”
刚打开房门,落入眼帘的,便是小公主手中晃动的瓷白酒瓶与酒杯。
端美的娥眉深蹙,如同抹不掉迷蒙的烟波,沉声拒绝她:“明日赶路,不宜饮酒。”
“三嫂你误会了,”小公主顺着门缝挤了进去,搁下手中之物后,才不紧不慢反问她,“还记得去年的乞巧节吗?”
季梵音眉梢间的眸色微颤,身躯不自觉僵硬起来。
如何不记得?
那晚,银河笼罩,繁星点点。
太液湖畔莲灯灼灼,碧波荡漾,承载每一份羞怯又期盼的希冀,缓缓流向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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