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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笑着摇头,秦辅这样的人又怎容被忽略呢,他在任何场合都注定光芒万丈。
离得微远也听不见他们的语声,我又扭转过头看向大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扇门开开合合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出,但最终紧闭了不再被推开。
宴会厅的台中央已经有主持人开始主持这场商会,期间还会有一个工程开幕仪式,将会有领导上台亲自启动。我忽然心中涌出一阵烦躁,问自己置身在此有何意义?
起身走向通往花园的落地玻璃门,拉开了走出,关上后室内的喧嚣与室外的静寂成鲜明对比。走进花园轻风抚过时有丝凉意,吹散了刚才的烦躁,不禁自嘲:三年了,还没看透吗?
走在静黑的小道,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今晚为了配合学长和这个商会,我换上了一条米色长裙,头顶的月光将影子拉得妖冶而修长。当身影从一道变成两道时,我脚下微顿但很快又继续朝园中深处走,到得僻静处时身后之人忍不住出了声:“愿愿,真的是你?”
我回转眸看那站在阴影里的人,突然仿佛时光倒退,某些人与景重叠。
也是这般静黑的夜,花园中有人尾随在身后,甚至是那同一个人。刚才在宴会厅里看到时我几乎没认出来,只是觉得眉眼似曾相识,后来在脑中过滤了好一会才想出对方的名字,连自己都感到吃惊,无论是否有过背叛我也不至于对这个人淡忘到如此程度啊。
鹿野,曾经青春时期有过一段同路历程的人。
静默地看了他数秒,我淡声回:“你认错人了。”想快步越过他离开,但是被他抓住了手臂,我低下头盯视着那只掌,心率不可抑制地失衡。
从树丛走出时身后一片静寂,躺在地上的鹿野即使没有受伤也一定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他绝然想不到我会在一招之间就将他撂翻在地,而我只是单纯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原本走到花园来只想安静片刻,但显然这里已被破坏,生了离意。四周察看了下,这个花园属于酒店内部封闭式的,要离开还得从正门走。推开玻璃门低埋了头从外围角落朝大门处走,就在我手推上门的一瞬听到主席台上有人在道:“门边的那位小姐,麻烦请留步好吗?”
我怔了怔,秦辅?在察觉多道目光看向我时意识到他是在唤我,缓缓回转过身。
本该转至主席台的目光在中途被拦腰截断,然后我全身僵硬在原地,直直看着那侧旁落座于沙发内端着红酒轻抿的身影。
不同于场上任何精英人士的西装笔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的白衬衫没有搭配领带,甚至松开了两颗纽扣,露出脖颈里的挂链。曾经微长的头发被削短了不少,颜色也不再染成栗色而是幽黑,端着酒杯的右手手腕上戴的金丝楠木手串比之当初还要程亮。
这一瞬时光被记忆拉长,隔着三年的长河,我站在这处仿佛跨越不到那彼岸。
台上秦辅在说什么我听不见,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感觉不到,只知道一步一步朝着那处坚定地走。等走到离他一米之外时,那垂着的长睫才慢慢抬起,安静而幽然地看向我。
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我凌迟般地一再重复想起那段岁月,也想象过各种与他重逢的情景。当唐装男人露面无故为我强出头时,当处事手段张扬跋扈地熟悉时,当秦辅走至眼前时,当我静坐在那间包房的沙发里闻着淡得几乎难辨的烟味时,我的心率都会不可抑止地加速。但这一刻,我逼视着那双幽黑的眼,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平静。
刚才在大厅里认出鹿野,我其实有意走入花园。因为相似的场景同样的人以及各种推断出的讯息都在预示着这一刻,可我忽略眼前这人又如何肯这般容易就范呢,他本就是张扬肆意惯了的人,哪怕再见他也要在我猝不及防时,而不是被我算准的任何时间场合里。
我向前大迈了一步,鞋尖几乎碰上那双刷亮的黑皮鞋,低矮下身凑近到他一尺处,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这一次离开时,你打算将多少人的记忆抹去?”
如果曾经的低调隐于人后是为了方便你可以“自如”的消失,那么这次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当那一天再次来临时是要将在座的每个人记忆都抹一回吗?
英俊酷肖的脸上神色没有半撕浮动,只是那眸色骤然变得越加深了,片刻后那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在他伸手的瞬间我一个疾退旋开身,刚好避开了他伸来的掌,终于从那张脸上看到错愕的表情,我讥讽而笑了下转身就走。
这次没人再叫住我,即使秦辅在台上再次出声也与我无扰了。
推门走出的一瞬我闭了闭眼,将眼角的湿意强行逼回,再睁开时已经只剩萧漠。
第二卷消失的麒麟第289魔咒
走在街头,因为夜还不算深所以路上车水马龙,时而有一两声的喇叭会在身旁响过但影响不了我,因为耳朵里塞着耳塞连在手机上,有一首歌在反复循环,这首歌,我听了三年。
这三年的时光似乎漫长到我已经觉得快天荒,然而仔细回想却说不清一件能让我印象深的事,这时想来就像身边的车辆疾驶而过的感觉。唯一不会忘的就是耳朵里女声吟唱的那句:你真的很残酷,用消失来弥补
站在某个十字路口时我茫然四顾,发现繁华的城市每条道路都似乎荒芜地让人不知所往。曾经我走进了一条通往地狱的歧途,本该拨乱反正从里面出来,就连阎罗王也给了我机会,可当我无数次走在这样的岔路口时才深刻领悟到原来自己已经出不来了,因为心已迷路。
带着一身的萧冷回到公寓,当我用钥匙开门而入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空气中浅淡而飘渺的烟味在告诉我:有人先一步登堂入室了。
突然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我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门板上,再无力去抬手开就在旁边的灯。幽暗中不难看清那处沙发上扑闪着的星火,这一幕与很多场景重叠,交织成一张渔网向我铺天盖地而来。
我颓然而笑,轻吐两字:“何必?”
既然消失,何必再回?既然重现,又何必兜圈子?是吃定我逃不开你撒下的网,还是认定我一次又一次要义无反顾跌进漩涡?
如果不是这刻浑身没了力气,我定然拉开门转身就走,像刚才从酒店离开他时一样离开这个有他存在的地方。有一件事我从头至尾都清楚而深刻:他是诱人下地狱的魔鬼!
我心中在一次次念着的这个魔鬼在星火熄灭后,气息渐渐迫近。在我的惶然无助中站在身前,双掌撑在我两侧,侵略气息淹没而来。就在即将触及的一瞬,我冰冷了声音:“古先生,请自重!”
咫尺的呼吸沉顿一秒后他问:“你叫我什么?”
这是再见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嗓音与语调与午夜梦回时的一般模样,我在霎那怔忡了。手指轻柔地划过我脸颊,落在下巴处将我的脸抬起与黑暗中的幽眸相对,听到他再次逼问:“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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