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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风与凤（第1页）

师玟清自然愿意，她恭敬地看着那陶钵，随后行了最为尊敬的三叩九拜之礼，渊重华见她丝毫不介意这地上并未放着软垫，只是就这般跪了，他面上便扬起笑来，随着师玟清一同跪了。

“师尊，这是您十三世徒渊重华的爱妻，望您在天之灵能护着她一生顺遂。”

渊重华低低地念了一声，仿佛流水一般滑过师玟清的耳际，她还未听清，那句话便飘然无踪，再不可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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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携手一同从地上起来了，渊重华拉着她的手，十分缱绻地笑道：“微微竟来此寻我了，我原想着等元文柏将事情仔细吩咐下来再同你说，你倒来了。”

师玟清听他这样说，晓得他是转移话题，便也从善如流地说了：“我原本到了府上，将调上来扮做红玉的暗卫打理妥当，便觉得心中不安，大约是察觉到你有事罢，这便瞒了些人，悄悄地过来了。”

渊重华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那果然是我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了，这高塔上冷的厉害，我们下去再说罢。来日天晴雪霁，我再带你上来瞧瞧师尊的真言，可好？”

“自然好。”师玟清反握住渊重华的手，将他冰凉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仿佛这样抓着，就能将渊重华的心里暖起来一般。渊重华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更是熨帖，干脆抓过被她丢在一旁挡雪的斗篷替她披好，便将她打横抱着，走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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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师玟清来了，慕枫与魏慎便松了口气，翘首以盼着渊重华与她何时下来。渊重华此人不悦或是心伤往往并不外露，却极爱一人独坐在九重塔内，一连数日不肯出来，属下如何焦急，也不敢就这般闯入塔内。当年九重塔由第一代国师亲自设下重重几关，若是有人不按解机关之法便强行闯塔，塔中存了多年的灯油便一同倾倒，将整个木制的塔身与塔中不知多少册书卷一同焚毁。

他二人并不知渊重华今日已然能将九重塔中机关全数破开，上回离去前，渊重华将九重塔的机关破至八层，便再无进展，原本以为渊重华今日仍在八层破解上九层的机关，师玟清循着他的痕迹进去，应当并无关系。

只是他二人原本在院子外远远地看着九重塔，眼巴巴地等着小摄政王将渊重华带出来，不料那窗口一团白色冲出雪幕，定睛一看，竟是渊重华就这般抱着那位小摄政王从九重塔的窗口一跃而出，他在空中运功，脚下明明无一物，他却偏偏仿佛踩着借力之物一般，缓缓地跳着，就这般落在塔下，毫发无伤。

原本师玟清正欲夸夸他运功炉火纯青，不想他鬓边的墨发落在师玟清面上，不知何时与师玟清的鬓发缠在一块儿，竟解不开了。二人无法，哭笑不得，还是师玟清喊着祺娘取了小剪子来，将二人缠在一块儿的头发剪了下来，渊重华眼疾手快地将那头发藏在袖里，师玟清也懒怠问他拿了二人的头发要去做甚么，只是拉着渊重华回房了。

二人如何温存不提，总归师玟清抓着那不大听话的渊重华换了身上沾着雪水的衣袍，又按着他吃了暖身子的燕窝，这才说了些话。

其间师玟清问他：“那五皇子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可还活着？”

“他死了，早在凌云峰顶被烈火焚烧的那一刻，他便死了。如今活着的，是渊重华，而不是元芫娘。”渊重华勾着唇笑了一笑，墨瞳之中是无尽的业火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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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至，暮色四合。

渊重华悄悄地备了车马，二人乔装易容后，他便送师玟清回她府上去。如今元文柏第一个盯紧了的便是师玟清，她身上一点儿破绽都不能留。

二人在马车上原本说笑着，渊重华估摸着马车将倒了，面上便露出些不易察觉的焦灼来。师玟清何其熟悉他，便问他可是遇到了难事。

渊重华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这般问道：“微微，你可知道，我生母风嫔，她名姓为何？”

“我自然是不知的，风嫔之事，若不是你同我说，我当真不知其人，亦并未查过。”师玟清摇了摇头。

渊重华的面上便浮现起愧疚来，他抓着师玟清的手，却忽的几乎是祈求般的语气说道：“微微，倘若我的生母做了错事，你可会疏远于我？”

师玟清愣了一愣，渊重华这样两句暗示，她心里倒浮现起模模糊糊的念头来，难道……面上便浮现出惊愕来。

渊重华观师玟清神色，知道她这样聪敏，定是已然明白了，心底便不禁苦涩地笑了一声，他唯恐失去师玟清，故而原本准备一辈子瞒死了也不肯和师玟清说，只是他愈是瞒着，心中便愈是压抑，愧疚便愈来愈重，到最后总是折腾得他彻夜难眠，如今说出来倒也是种解脱，他当真是不愿欺骗师玟清的。“微微，你若是因此恼了，我便自行走，再不……”

“说这样的话做什么，不许说。”师玟清轻轻地点了点渊重华的上唇，倒绽开个安抚的笑来：“重华，我明白的你的意思，‘风’与‘凤’只差一字，风嫔然个风华万代的碧瞳女郎，凤主亦是个碧瞳之女，二人正好又是同样年纪；而当年凌云峰走水之时，与玄夜毒杀玄明宗、屠戮手足上位之时，其间正好只差了月余。凤主原本就是自大云而来，而风嫔又是借火遁，若是风嫔与凤主就是一人，这时间线上便是全然一致的。”

“若当真如此，我生母便真是你家灭门之案的幕后黑手了。我……我亦自觉无言见你……”

“不打紧的，原本她做那样的事情便与你无关，何况你原本就与她并无亲情，这样远的罪，我自然不愿意放在你身上，你想这些做什么。”师玟清在某些地方与渊重华当真是像的，譬如这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性子。她勾着渊重华的脖颈便将他往自己这头拉，渊重华被她这样猝不及防地拉了过来，忙撑在车壁，才没将师玟清压倒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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