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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跌下的同时迅速伸出胳膊将我半揽,我整个人被护在他怀里,才没有跌出去。
可是我慌乱之下,原本撑着的手脱力,化掌为肘,重重地击在他身上。连我都听到了一声闷响,他竟然紧抿着嘴,没有发出声音。
现在的情景是我几乎整个人趴在陆青身上,隔着一条胳膊,和他的距离近的几乎要碰到鼻尖。
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半垂的秀致双眸,微颤的浓密羽睫,笔直的俊挺鼻尖,还有清润如玉的面颊上一抹淡绯色的红晕。
不知是因为他衣衫下紧绷的肌肉传来的热气,还是因为他胸膛中突然响若擂鼓的心跳声,一向镇定自若的我居然莫名其妙觉得心跳一瞬加快,脸上泛起了潮红。
我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这让我一瞬清醒,进而有些羞愧。
之前和陆青相处的时候,从没有刻意注意,也不觉有什么异样。就像上次他喝酒后抱了抱我,作为兄妹间寻常的鼓励,我很坦然就接受了。可眼下怎么摔个跤,心跳就这么砰砰砰地不淡定呢?
电光火石之间,我又忽然想起他可能有“亲密接触恐惧症”的事。
一念至此,我慌忙用右手撑着他身体,想立刻起身。刚把手放上去,就意识到手上还有菜油,我又连忙撤回来,结果已经来不及了,不但陆青的衣襟上不可避免的印上一团菜油,我整个人又重心不稳地跌了回去,鼻尖还蹭过他的脸颊……
好在这次的动作幅度不大,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二次伤害。我连忙看了陆青一眼,他依旧半闭着眼眸,脸颊上的红晕已然延伸到耳根。
罪过,罪过。除了忍受心理恐惧,他还要承受我身躯重力的压迫!
我虽算得上身躯娇小,但毕竟也有分量,至少相当于一头小猪吧。被这样压着肯定让人呼吸不畅,难怪他此刻脸都被憋红了。
我连忙撑着地,往旁边一个翻转,这才终于坐了起来。
障碍消除后,陆青也迅速坐起身来,只是还低着头,垂眸看着地面。
干下这等蠢事,我自然也很困窘,尴尬地开口道:“陆青哥,你的衣服粘……粘油了。”
“没……没事。”陆青似乎被我传染,也有些结巴地回道。
“那我们,接着说?”
“……好。”
眼看我俩的衣服都已经脏了,我也干脆不起身,决定就这样坐在地上聊好了。
我清了清嗓子,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是,一回想起我放出那句逼供的狠话后,就摔了这么丢人的一跤,还连累了陆青,就觉得自己蠢得可怕。
况且,我刚才正准备说的下一句是“你不说,难道是因为我很不可靠?”映照现在的情景,老脸仿若无形中被什么抽打。
我偷偷瞥了瞥陆青衣襟上那个清晰的油印,再抬起胳膊,看看自己沾了地上的灰,又油又脏的手,只觉得此刻简直不应该坐在地上,而是应该钻在地缝里。
陆青半垂眼眸,慢慢伸手递过来一张淡青色的帕子,低声说:“先擦手,衣服可以洗掉,不要紧。”
我尴尬地接过来,才发现这是我们在将军府用的帕子,上面还有秋香绣的青字。
我擦了擦手,心神稍微宁定,故作镇定道:“你不能笑我。”
“没笑你。”他低低回道,却不看我。
“说起来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老藏着掖着不肯直说,我怎么会从昨晚担心到现在?”我窘迫地自我开脱,“所以、所以才心神不宁,干出蠢事。”
陆青默了好一阵儿,轻轻说道:“对不起。”
“哎,我随口说说的。”见他如此爽快承认,我反而尴尬了。
陆青这时缓缓抬起头来,清俊的脸上褪去了红晕,反而比刚才更加苍白,眸底也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凝望着我,声音低哑地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我着实怔了一下,然后渐渐明白过来,他的“对不起”并不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而是,另有他因。
我不自觉端正了身姿坐着,神色平静,定定看着他,“说出来吧。”
陆青沉默了许久,把头偏向侧方,轻声开口道:“昨天,圣上问我,如果赐我权力地位,愿不愿意留在宫里辅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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