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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腐朽（第1页）

在下巢区卫生监督局的办公室里，一场看似普通的部门会议正在进行。监督员们围坐在长桌旁，讨论着最近的食品安全和环境卫生问题。然而，没有人注意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那是纳垢的"馈赠"正在悄然扩散。办公室的墙角处，一盆观赏植物的叶子正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得枯黄，叶片边缘泛起病态的绿色。

"关于圣约翰医院的卫生检查报告，"副局长杰克森轻咳一声，他西装革履的外表下，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那并非普通的汗水，而是一种带着淡淡腥味的粘稠液体，"我认为可以...给予通过。"

他说这话时，不自觉地用手帕擦拭额头。那条真丝手帕上很快就沾满了黄绿色的污渍，散发出一种类似腐烂水果的气味。然而，在座的所有人都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在座的官员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都知道那家医院的真实情况，但没有人会说出来。因为在这个房间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成为了纳垢的信徒。剩下的人要么对此一无所知，要么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出于恐惧或者利益的考虑选择了沉默。

杰克森是第一个被转化的高级官员。一个月前，他因为轻微的肠胃炎去了圣约翰医院就医。当时，他只是觉得胃部有些不适，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莫里斯医生亲自为他注射了"特制营养液"。那天晚上，杰克森经历了一场奇妙的"启示"。在高烧的幻觉中，他看到了纳垢的真容——那张布满脓疮却又慈祥的面孔。从那以后，他就成为了父神最忠实的仆人。现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永远放着一瓶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药剂。那是他每天必须服用的"营养补充剂"。

"我完全同意，"食品安全科科长玛丽亚附和道。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个精致的铜质吊坠，内部却藏着孢子培养皿。吊坠的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花纹其实是无数细小的病毒符号，"医院的各项指标都符合标准。"

玛丽亚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表情。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即使在接受了纳垢的"恩赐"之后，这个性格特征依然保持着。只不过现在，她追求的完美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清洁和卫生，而是最完美的腐化。

作为下巢区的食品卫生监管负责人，玛丽亚的权力范围让她能够轻易影响食品供应链。在她的"关照"下，已经有三家食品加工厂悄悄地改变了生产流程，在产品中添加了特殊的"调味剂"。这些工厂生产的罐头食品、速食面和饮料，都成了传播纳垢福音的载体。

最让她得意的是一款儿童饮料的改良配方。这种饮料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果汁没什么区别，口感甚至比原来更好。但在其中，却掺入了能够影响儿童免疫系统的特殊物质。这些物质不会立即显现效果，而是会在儿童体内潜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就在这时，环境卫生处的汤普森处长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睛布满血丝。这位曾经一丝不苟的官员，现在西装上沾满了可疑的污渍。他的头发已经开始脱落，露出的头皮上长满了细小的疙瘩，那是孢子正在生长的迹象。

"抱歉来晚了，"他咳嗽着说，"我刚从造纸厂视察回来。"每一声咳嗽都会带出一些绿色的痰液，但他已经学会了用手帕优雅地处理这些"小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哪家造纸厂。那是下巢区最大的工业企业之一，由铁锈帮控制。工厂表面上生产生活用纸，实际上却在暗中制造带有特殊孢子的纸张。这些纸张主要用于行政文件，每个处理文件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吸入孢子。

汤普森刚从那里视察完最新的"技术改造"项目。工厂的地下车间里，一台台特制的造纸机正在昼夜不停地运转。纸浆池中，除了普通的木浆，还添加了从圣约翰医院实验室运来的特殊培养液。这些培养液中含有经过改良的真菌孢子，能够在纸张中存活数月之久。

"说到工厂，"杰克森突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化工园区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汤普森露出一个病态的微笑，露出了已经开始发黑的牙齿，"我们已经说服了三家化工厂的管理层加入我们的环保计划。他们的废水处理系统已经完全改造完成。"

他没有说的是，这个"说服"过程充满了戏剧性。最初，这些工厂的管理层都对改造计划持怀疑态度。但是在一系列"意外事故"之后——比如某个反对声音最大的经理突然染上了怪病，不得不去圣约翰医院就医；又比如另一个顽固分子的孩子在喝了某种饮料后出现了奇怪的症状——他们都变得异常配合。

所谓的"环保计划"，实际上是将工厂的废水处理系统改造成培养池。那些看似在净化的污水，实际上正在培育着更具传染性的病毒株。经过处理的废水会排入下水道系统，然后渗透到整个下巢区。在地下管网中，这些被污染的水流正在形成一张巨大的感染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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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杰克森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么教会的事情..."

"已经安排妥当，"玛丽亚接过话题，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我们在贫民区的五个废弃仓库都已经改造完成。表面上是慈善机构的食品发放点，实际上..."

她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些仓库已经被改造成纳垢的秘密祭坛。外表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慈善场所，墙上甚至挂着一些温馨的标语。但在仓库的地下室，却是另一番景象。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散发着荧光的霉菌，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息。在这里，贫民们不仅能得到免费的食物，还能感受到"父神的关爱"。

这些地下祭坛的设计极其巧妙。入口处是正常的施粥窗口，工作人员都穿着整洁的制服，带着友善的微笑。但在分发的食物中，都添加了特殊的"调味料"。这些物质会让食用者产生轻微的幻觉和愉悦感，让他们对这个场所产生依赖。然后，工作人员会观察他们的反应，挑选出最适合的"信徒候选人"。

"父神会很满意的，"杰克森低声说，"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信徒。特别是在基层行政部门，那些和民众直接接触的公务员..."

"已经在进行了，"汤普森说，一边说话一边揉搓着手腕上一块正在扩大的绿色斑点，"我们在各个社区服务中心都安插了自己的人。他们会在日常工作中识别合适的目标。那些对现状不满，渴望改变的人，往往最容易接受父神的启示。"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科员推门进来，送来了一叠文件。他看起来很年轻，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他不知道这些表面光洁的纸张上，已经布满了肉眼看不见的孢子。当他双手捧着文件走进来的时候，几个高级官员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年轻人很快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等他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味似乎变得更浓了，墙角的植物叶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

"说到文件，"玛丽亚神秘地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档案科的改造工程也完成了。所有进入档案室的文件都会经过特殊处理。那些整天与文件打交道的档案管理员，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她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前的吊坠。吊坠内的培养皿中，无数微小的孢子正在繁殖。这些孢子是她亲自从圣约翰医院的实验室带出来的，经过特殊处理，能够在普通的办公环境中存活。每当她走过档案室，都会悄悄地释放一些孢子。那些整天与文件打交道的档案管理员，会在不知不觉中吸入这些看不见的"祝福"。

"完美，"杰克森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牙齿已经开始发黑，但这种腐烂的征兆在他看来却是父神恩赐的标志，"让腐化从基层开始，让瘟疫通过官僚系统扩散。这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会议结束后，这些表面上德高望重的官员们各自回到岗位。他们看似在履行着维护公共卫生的职责，实际上却在将整个行政系统变成纳垢的温床。而在他们的办公桌下，一朵朵幽绿色的霉菌正在悄然绽放，散发着腐化的芬芳。

这就是纳垢的智慧——不需要暴力，不需要强迫。只需要让腐化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恩赐"。等他们意识到真相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太晚了。

而在卫生监督局的大楼外，下巢区的天空依然阴沉。工厂的烟囱不断喷吐着灰色的烟雾，其中夹杂着肉眼无法看见的孢子。下水道中流淌着被污染的废水，将父神的"祝福"带向每一个角落。在街道上，人们匆匆走过，没有人注意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也没有人在意那些墙角悄然绽放的幽绿霉菌。

纳垢的瘟疫，正在以一种最温和却最无法抵抗的方式，悄然改变着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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