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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迦叶钟（第2页）

一时间，村子里的宅院纷纷亮起了灯火，农夫与农妇们都从自己宅子中走出。村民们举着火把，在陷阱周围聚集。

利星汉注视着这一切，刚才的提心吊胆终于放下，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试炼才刚刚开始。

待得村民们将陷阱团团围住，在火光的照耀下，利星汉看见窟窿里，那只大老虎已被捕兽夹夹住了后腿。这时，挂着白布幡的宅子中冲出了一位哭哭啼啼的妇人。

妇人冲至陷阱前，嚎啕大哭，伤心欲绝。嘴里哀嚎道：“还我儿子和相公。”

利星汉心中开始猜测，莫不是这家人被老虎袭击了，便听得妇人哭哭啼啼的讲述起来。

村子偏僻，乡亲之间又是相熟，之前夜里没有关好门，被这畜生跑进来，叼走了妇人唯一的儿子。随后，孩子他爹冲出去救娃，在村口被老虎咬伤，也被叼走了。

终于明白了事情全貌的利星汉，再看向汉子姓费的妇人，眼中有了同情。妇人讲述后，村中其余人有的也潸然落泪。这时，妇人止住啜泣，她站起来，对着陷阱中的老虎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随后，她对着乡里乡亲说道：“杀了它！”

“杀了它”、“杀了它”围在一起的乡亲们也纷纷出言道。

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妇人不再看向陷阱中被困的老虎，而是诡异的抬头看天，似是望向了利星汉，口中依然是催命符的念叨着“杀了它。”

而乡亲们中，但凡出言开口说“杀了它”的人，也是转过头来，看着天上的利星汉。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转头看天，他们口中的呼号也越发整齐。

“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利星汉看着那一张张有些阴森狰狞的人脸，耳边不断涌起他们整齐的呼号，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试炼是什么。

可是如何抉择呢，利星汉犯了难。而村民们口中的低语从未间断，利星汉看了看陷阱中的老虎，发现这猛兽也睁着吊额大眼看向自己。

接下来，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利星汉从老虎的眼中，看到了往事。

老虎育有两只幼崽，某天，老虎母亲外出觅食。小老虎们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洞穴，被费家小孩捡了去。后来，回到巢穴的老虎便发了狂，一路追寻着气味找到了村子里。当她冲进院子里时，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小虎尸体，和那孩童头上的虎皮小帽。利星汉在这情景里，甚至能看到那虎皮小帽上，还有未洗的血迹。

再望向那复仇心切的妇人，利星汉心中的同情便减弱了许多。“可是这到底该怎么选呢。”

陷入两难的利星汉后续又看到了老虎叼走小孩和追出来的男人，将他们撕碎的画面。竟然还没完，利星汉还看见了如果放任这只老虎归山，待它养好伤势后，依然是与这村子不死不休的未来。

村民们口中的低语如同魔咒，利星汉现在只觉头痛欲裂，他痛苦的喘息着，艰难地思考着决定。

利星汉忽然想起来一次与韩宝珠见面时，韩宝珠说起的话。“星汉哥你知道吗，沙弥十戒与众生十戒的第一戒均是不杀戒。谓常念有情，皆惜身命，应当怜愍，慎勿伤害，是名不杀戒。”

利星汉仿佛找到答案般，对着陷阱中的老虎说道：“皆惜身命，应当怜愍，慎勿伤害。”随后，利星汉大喊道：“不杀！”

陡然间，村民们的低语停止了，老虎后腿的夹子应声泯灭。只见陷阱中的老虎身体开始不断膨胀，随后，变大老虎轻而易举的跳出了地上的大洞，随后一口一个将村民们吃下。

利星汉没料想到此种局面，他焦急的出声制止，却无法改变任何事。利星汉再望向那费家妇人，只见妇人七窍流血，脸上带着绝望与恐惧，向着利星汉伸出手，不甘的喊道：“救我。”然后被老虎一口吞下。

“不要！”利星汉嘶吼一声，随后醒来，面前依然是古朴陈旧的大钟，声后是打坐的清净。利星汉收回向前想要抓住什么的手，摸摸自己的面颊，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利星汉跌坐在地，虽然成功敲响了一下迦叶钟，他却无法高兴起来。

利星汉转头看向身后的清净，后者正一脸心疼地望向他。利星汉像鱼一样开合了一下嘴巴，他也不知

道说些什么。

清净却仿佛知晓他经历了什么幻境，叹气一声。接着似是心痛利星汉般，开导道：“这迦叶钟第一响的不杀戒，其实是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杀与不杀，皆断一些命也。但若不做选择，却永远无法从幻境中出来。”

利星汉对清净的话语无动于衷。见此情形，清净只能继续开口道：“放在我见你沉浸于幻境中，挣扎良久，如我当初一般。虽你最后也做出了痛苦的选择，但这恰恰说明，你有一颗慈悲之心。既然如此，何不背负起这世间诸多因果业障，待得佛法有成，广传天下，止息无数生灵干戈。”

清净的话语多少是使得利星汉振作了一些，可是顺着他的逻辑，利星汉小师父就真的要立地出家了。

跌坐在的利星汉，在沉思良久之后。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不知在心中默念了多少声“对不起后”，他再次拿起了钟杵，敲响了第二下钟声。

这次，利星汉来到了一座山间凉亭。亭宇四周并无护栏，正中，有一口水井，似是此处凉亭是为这口井所建，为其遮风挡雨。

利星汉左右张望，这儿并不算是一座山峰，因为凉亭延伸出去一条小路，小路顺着不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峰绵延而上。这座凉亭算是建在那座高峰凸出的一块岩石之上，此刻身处凉亭中，利星汉已感觉自己身在云端，不知那条小路再上去，去到真正的山峰，会是有多高了。

明白自己依然身在禅山中，利星汉便对这孤独立于山峰边的水井来了兴趣。“轮回井？”利星汉怀着好奇走到井边，伸出头向井中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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