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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秘密二（第2页）

当她拨通了林翔的电话，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颤抖地质问：“爸，你是不是骗了我？拆迁款根本不是因为爷爷的身份证不见了，而是你都用在股票里了。”其实就算此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也已经在心中认定一切是事实了。

林翔接电话的声音由明朗转向低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来再和你说这件事，”犹豫了片刻问，“谁和你说的？”她咬着牙关回答：“回家把事情说清楚，我要告诉妈妈，你不用问我是谁说的。”接着果断地挂了电话。

她泪流满面地走回去，这一路百感交集，林婕告诉她的时候她还在小区里散步，晚上的轻度运动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因为一直坐着就觉得可能会变胖，她想要变得更好。陆心爱还在家里，回家和她说罢。

进了家门，告诉了母亲父亲一直以来的骗局，待父亲回到家，父母二人就关上了房门在里面谈话。她偷偷地凑在门边，听见母亲冷静地骂道：“你简直就是吃屎的！”父亲的声音很无奈：“我也是没有办法不会再弄了”

她突然地开门，直视父亲的眼睛，质问：“你作为一个父亲，竟然欺骗你的家人，你是一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父亲的神色尴尬，眼神中有着愧疚又似乎也有被人揭发却不好发作的愤怒。

她回想起以前自己肥胖的时候，同学们都穿上了nike鞋，而且别人经常换着穿，她却只拥有过一双阿迪，还是母亲买的，平日里她穿的都是匡威鞋，都是父亲带着到奥特莱斯买的折扣款。她的衣服只买路边摊随便买的50元一件，比较贵的衣服要属一件在奥特莱斯买的两百块一件的羽绒服，她的同学们穿着的款式和材质都远比她好。她胖，所以那时候父亲买的衣服都只是能穿，从不带她去商场或关心她的打扮，但是在一些时候也能看出来父亲也不愿意买她贵一点的。她是一个女孩，女生都爱美，她没有被给予这方面的支持和关心。

童年是幸福的，有父亲带着玩，她很早地在小学搬进一个漂亮的新家，但是那之后，除了饱饱的胃，她的生活里没有其它。进入初中之后，父亲玩股票，进入高中之后，她成绩下滑。之后她努力读书，考大学、减肥，让自己从内在和外在都变得更优秀，但是后面的生活，并不那么幸福。

在她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发起了去日本的夏令营，学生一人8000元，很多同学都缴费参加了，而她的父亲看到价格后说“等你大学了让你去”，等到后来进了大学也没有提让她去。

高考过后，她同学的亲戚有些学校的点招名额，她知道也想要点招去一所北京的大学读书，但需要二十万。母亲当时有些不忍地对她说“可是我们家没这么多钱”，父亲也委婉地让她放弃了，她没有执著，填选了学费一万元的本地大学。她不是贪心的人，自然知道赚钱辛苦，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初恋学习成绩不佳，林翔曾提出让她读一所出国的学校，只需要出去两年，一年学费三万，她对父母说不去，明明可以拥有出国的生活，但她放弃了。她言之凿凿地说出国的毕业证书的含金量不高，回国找工作会难，这里面却没有提到，其实是觉得性价比不高，她不想浪费钱的真正原因。

一边是父亲平日里的抠，一边是父亲对股票的大方，她恍然惊觉，父亲对她的爱远远不及对他自己的私欲、和对赌博的爱好。

新闻上有报道过父母出国务工为了让孩子读好的大学，身边也有同学的父母养着鸡鸭咬着牙将孩子送进了国外，更有父母用爱发电支持同学复读几年，然后还送出国的，她的父亲则一直沉迷于股票，无心工作，只想发横财，更是让家人一直蒙在鼓中，始终暗自操作着一切。

她接着说：“一直以来，我的愿望，你从来没有肯帮我实现的，我承认，学习上你对我很慷慨，会给我买很多的辅导书，但是除此之外，生活中你又能够为我、为妈妈付出多少呢？”她指向了母亲，陆心爱是个独立的女人，高中文凭后就一直在一家酒店工作，经济独立，即便要通过父亲买些什么也会把钱还给父亲，但是性格乐观，很少有负面情绪。陆心爱空闲时候也会自己安排时间，打打牌和朋友出去玩。

“我也想让你们过好日子”林翔辩解说。

“那你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了吗？你看看妈妈，风吹日晒，雷打不动的上班，每天回到家里就累得要睡觉了，她的生活快乐吗？她就只有打打牌了。别人的妈妈，江胡熙的妈妈全职主妇，还有我们小区里那个经常见到的阿姨，她也是三十岁就银行辞职了。其他人不用说了，你为什么和楚莹莹的父亲一样，变得不务正业了呢？！”她后头的声音几乎是有些用吼的。

林翔低垂着视线，说：“对不起唉”叹了口长气。

林震羽不屈不饶地说道：“人家的父亲是榜样，江胡熙的爸爸都是把钱交给妈妈理财的，而且听说从不赌博，人家里那么有钱也不赌！你呢，一直骗我们，你可是一个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龌龊，这么地不为我们考虑？你有送过我们谁超过一万元的礼物吗？你除了做饭，还能干什么？拿到钱了为什么不给妈妈买辆车，或给我准备一量，别的孩子父母都有房有车，知道为孩子的将来考虑，准备嫁妆，就连你看不起的向天依，人妈妈也给买了辆车，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不能期待妈妈，她一个女人只用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但我连一个负责的父亲也没有，你没有自己的车、坐着别人的车以为是自己的了吗？你也没有存款，你有什么我们一概不知！我们家都是各过各的，大家各自心怀鬼胎，这是家吗？劝了你那么多次，不要玩股票，你哪一次能听，我告诉你，你这种男人，就算真有钱了也会败光一切，因为你永远不能放下赌！”

父母都只是沉默又无力地静静听着她的诉说，时不时抬眼看着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全是眼泪的女儿，陆心爱抹了一下开始有些湿润的眼眶。

林翔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劝她说：“以后我肯定不玩了。”

她发泄之后平静了一些，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们：“别人的父亲是榜样，为什么我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不为你考虑吗，我知道你养我辛苦，上大学后我都尽可能不让你接送我，自己晕车还是自己上下学，我的生活费一千块，听说班里农村的孩子也是一千块，你对我就这么大方。我没有向你提过什么要求，妈妈也是，我们不值得你对我们好对吧。说你不玩了，那你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妈妈，让我们监督你有没有乱用。”

从林翔的表情就看出他不会愿意这么做。

林震羽感觉累了，她一直以来对于父亲的信任，崩塌成一片碎桓。

“我以前那么胖，受男生的欺负，恋爱不顺利，连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爱我的爸爸也这么对我。”说着泪水再次充满了她通红的双眼。

她一脸失望地走出父母的房门，将自己关在闺房中。

那一晚，她哭了整整一夜，眼睑就像大海的一个出口，泪水地不断地溢了出来，湿了枕头和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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