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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难（第1页）

姜萧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好事，就如他前世从不买彩票之类的东西。他觉得，一个孤儿能平安长大，已是莫大的福泽。

如今重活一世，他笃定气运有限，用一点便少一点。故而，两世为人，他皆志在凭借自身之力去拼搏。

无名说能帮自己铸造灵根，他虽不知这过程有多艰难，但也知晓绝非易事。

他不期冀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降临，毕竟对方又不是自己的父母。然而，他实在猜不透对方的图谋。单从此前对方轻描淡写击杀那蟒蛇来看，即便对方落魄，拿捏自己亦是轻而易举。

他此前一直得寸进尺地向对方索要好处，一则是意在试探对方底线，二则是意在洞悉对方性情。只是，对方确如所言，对自己毫无恶意。至少姜萧自觉，若换位相处，自己未必有对方那般好脾气。可对方究竟图自己什么？

图自己无法修炼？

图自己一贫如洗？

图自己的“绝世容颜”？

还是说对方的图谋，需等自己修炼后方能达成？

但无论如何，首要之务是先保命。即便明知是诱饵，自己也只能咽下。

思及此，姜萧望向无名问道：“前辈，不知铸造灵根需要什么？我又需付出什么？”

无名凝视姜萧，缓缓说道：“你理应知晓，有无灵根乃仙凡殊途，铸造灵根，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我有一本功法，或可一试。”

言罢，无名看着姜萧，神色阴翳地道：“这门功法名曰吞天造化诀，乃我斩杀一魔头之后所得。只因觉得此功法颇为有趣，便留存下来。先不提这功法修炼过程九死一生，单是被正道修士察觉你修炼魔道功法，你便必死无疑！少年郎，这灵根你还要不要铸？”

出乎无名意料，没有迎来义正言辞的拒绝，少年只是沉默片刻，问道：“可有他法？”

“没有。”

“那此魔功是否需借伤害他人以修炼？”

“既是魔道功法，借吸食他人精血修炼，自是进境更快。”

“也就是说可以不用，那日常修炼可会被他人察觉是魔道功法？”

“你若不去残害生灵，倒也无需担忧被人察觉异样。”

“那就练呗！”

“魔道中人，视人命如草芥，荼毒生灵，自古正邪不两立！你可知，一旦被发觉，你的下场如何？对于修炼魔道功法，你当真毫无嫌隙？更何况，魔道功法诡谲莫测，稍有差池，误入歧途，又是何等凶险？你当真不再斟酌一番？”

姜萧看着对面光芒熠熠的无名，抿起双唇，随即轻笑出声，对着无名道：“前辈之前想必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吧！想必从未为生计烦忧过吧！”

无名稍作思忖，而后笑道：“是！”

姜萧嘴角依旧带噙笑，道：“前辈之前说对我无恶意，此点我暂且相信。说我命不久矣，这我也清楚。如今你我命运相连，你说我死你亦亡，我信前辈，应是不愿我就此而死。

给我一条生路！不修炼就得死！修炼则是九死一生！修炼之后前途未卜！左右皆是死，差别仅在迟早！既如此，还能如何？

至于下场，横竖无非一死！修炼魔道功法，我自然心存芥蒂，谁不想光明正大地行走于阳光下？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得活着啊！蝼蚁尚且贪生，我只是一个少年，我心向远方，向往这世间的美好，想去看看未知的风景，想去邂逅美好的人和事！

你与一个每日为三餐能否饱腹而忧愁的人谈道德，可否先让他活下去，填饱肚子，再与你论这些？你说这是魔道功法，可它能让我活下去。若我即将饿死，别说是草根树皮和土，哪怕是泔水，我也甘愿吃！而且甘之若饴！为了活下去，我不觉得丢人！”

顿了顿，又道：“我知晓前辈定然是位正道高人，我说这些或许会惹恼前辈，说不定一怒之下不传我功法，甚至杀了我。但日子还长，有些话总得说出来！”

姜萧将心中所想一股脑道出，前世今生，他过得艰辛，却从未有过伤害他人之心。他觉得为了自身而奋斗，为了活着吃苦，不算苦，甚至甘之如饴。

生死之外无大事！可他有时也会感到委屈，只能默默咽下，连小小姜都未曾倾诉。今日不知怎的，竟一股脑向对面的无名吐露。虽不知是否会惹得对方不悦，但心中畅快，只觉一身轻松。

无名此刻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不太喜欢这个与他渊源颇深的少年。少年的表现，未达他心中所期。

初次以命换命的说法，让他觉得少年对自身生命的漠视。

而后的市侩与贪图小利，让他觉得少年宛如市井中的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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