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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末末晕了,他以为他和陈头撒油那拉後挤上了公交还和碰他的一个人打了一架,然後指著人鼻子骂的热血沸腾。王八蛋,你他妈的王八蛋,你了不起呀你,你他妈的拽个屁拽,有本事你开别克去坐什麽公交车呀你,你坐公交就坐公交把你屁股坐实了,胡骚情往人身上蹭个屁蹭啊,想蹭,抹点香水,爷爷抱著你蹭个够------瞪,瞪个屁瞪,妈的,没见过男人啊,没见过男人爷爷就让你见见------你给我脱,你今天不脱你就是孙子,然後那男人一拳头就把他打翻了。
武末末真正清醒过来,他是躺在一张床上。不是公交车上,不是他那七平方米的房间紧贴著墙,当时装修时直接固定死的床,他记得这床他哥找木匠来装的时候,还在纸上打了草稿的,这麽精确的位置,不大不小,正好一米九,平躺上去,脚不需要挺直就能顶到了墙,晚上连翻个身都不敢放肆。
没有那男人,也没有各种嘈杂的声音。
他现在躺著的床是舒适的、宽大的、柔软的,浅黄色的床罩,浅黄色的被单,旁边还有一盏浅黄色的灯,头顶还有一个皮质的散发著柔黄光线的大大吸顶灯。
这些全是他挑的,窗帘、挂饰、柜子,包括柜子上的花瓶,除了这张床是和郭宁一起买的,别的都是武末末一个人在各种器具里挑出来的,那种揣著满口袋钱为自己为郭宁为他们两个人的家挑东西的喜悦,武末末甚至现在仍能感觉的到,一个一个家俱店的逛,他一个人大包小包一脸喜色的挑,因为郭宁喜欢黄色,他整个卧室的颜色都是橘黄。
这个床头灯是武末末去灯具城亲手抱回来的,几百种台灯看得他眼花缭乱,最後他挑中了这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外形,皮制的灯罩,只有开了灯之後才能显现的淡淡的水墨。
武末末你品味真的提高了。一个夸赞的声音飘然落下,然後一张得意的笑脸慢慢飞扬,像秋风更像秋天的树叶,落的轻巧,扫一扫烧一烧就散尽了。
武末末你走路比以前好看了,末末你的背直了不驼了,末末你看你不是自己也会搭配衣服了,末末你皮肤越来越好了,末末你看到没那几个女人一直再看你。
自信是被一点点陪养的。除了外貌上的自信,他什麽也没有了,连怎麽用自己的本事活著都快不会了。他现在才明白灵魂裸著是什麽状态。
武末末头痛了。
武末末躺在床上开始唱歌。
先是王杰的《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唱完了唱《忘了你,忘了我》,唱完了再唱周杰伦的《双截棍》,再唱《千里之外》,伤情的、激情的、柔情的、什麽情都没有的------最後干脆爬起来在床上又跳又蹦唱《红星照我去战斗》,唱来唱去也就是这个最过瘾。
郭宁洗完澡推开门看到了就是武末末一幅革命志士样,手握著拳头做扛枪状,两条腿还一前一後原地踏步走,嘴里大喊著‘红星闪闪亮,照我去战斗,革命代代如潮涌,前赴後继跟党走------’
郭宁靠著门静静地看著,看著那张醉得满脸通红,身上什麽也没穿的武末末又蹦又跳,张牙舞爪,有一次脚底下一滑整个人摔到了地上,爬起来翻身上床又开始又唱又跳,动作难看不说还极不协调,整个人比最後一次见瘦了得有好几斤,原本就没多少肉的身体现在看著又细又长的确有些慎人了。
最後一次什麽时候,郭宁不去想。
武末末一遍完了再唱一遍,有的音唱不上去了,扯著破声硬往上挺。
“武末末。”郭宁终於喊了一声,看到武末末没什麽反应,犹豫了一下跳上床从後面牢牢地把武末末抱住了。
“别唱了,大晚上的,再唱下去隔壁的人要砸墙了,这都凌晨了别人都在睡觉呢。”
“砸呀,他有种的就砸,他不砸我砸他的去。”武末末咚咚咚就在墙上夯了几拳。
郭宁飞快的扯著武末末的胳膊想把武末末按下去,武末末拼命挣扎,整个人在郭宁怀里又打又踹,直到郭宁狠狠地把他的脸按进了床单里,武末末才安静了。
武末末趴了很久,头晕胃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吐了没有,也许郭宁给他吃了什麽醒酒的东西,对於醒酒,郭宁很有经验,经常混在酒桌上没有经验也不行,有吃的有喝的,连怎麽吐都研究过。他上次用牙刷对付严磊就是从郭宁这学来的。
晃了晃头,非常晕,非常重,但刚才跳得那麽欢,走路应该没问题,武末末转了个身,把身上的郭宁用力甩开,就爬下了床。
“我的衣服呢?我要回家了。”
“末末,这麽晚了别回了。”郭宁坐了起来。
武末末转过脸来甩了甩头打起精神头看著郭宁,强撑著两扇眼皮不落下来看著同样什麽也没穿的郭宁看了半晌。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好半天,那张脸才算变清楚了,没戴眼镜的郭宁直接假了一半,再假还是很熟悉,他大部分时间看到的就是这种不带眼镜的郭宁,眼睛有点肿有点迷有点看不清东西的不自信,如果是躺在他身边没有醒来,这脸上甚至有点孩子气。
三十岁的孩子气,去他妈的孩子气,他脑子抽风了才会有这麽狗屎的判断。
武末末突然低下头冲著郭宁就鞠了一躬,他记得在饭店里自己要再弯的弧度大一点,完全可以和这个媲美了。“郭处长,谢谢你的照顾,谢谢你帮我醒酒,我的衣服呢,我该回家了。”
“武末末。”郭宁的脸色变了,阴沈又有一点狰狞。
武末末听到郭宁的喊叫吓了一跳,不一会儿又指著郭宁笑了起来。“诶,你谁呀你,厉害个屁呀你厉害,以後咱们又不打交道,我干嘛要对你低三下四的,我又不需要求你,我干嘛要害怕你,姓郭的,我的衣服,你他妈的到底给我放哪了,马上给我交出来。”
武末末喊完见郭宁没动弹先跌跌撞撞冲进和卧室连著的浴室里,里面没有衣服,再冲出来一脚就蹬到郭宁的大腿上,脸上绝对一幅要吃人的狠样子,而郭宁端直被蹬的没站稳跌坐在床上。
“郭宁,你妈的------把我衣服-------弄哪里去了,给我交出来……”武末末嘶喊著,整个身体都随著他的声嘶力竭晃了好几晃,要的似乎不是衣服,而是大几万的卖身钱。
郭宁没应,还是坐在床上那麽静静地看著武末末。
“不穿你以为我就不敢出去了。”武末末说著就往门口走。
郭宁跳下床,把武末末从後一抱就抱回床上了。“你吐了,我才给你脱了衣服。”
武末末想用脚蹬,郭宁一下抓住了武末末的脚,再伸手抓住了另一个,把两条腿一提,一转,就把武末末整个人控死了拖到枕头上。
“你妈的你想干什麽?滚!”武末末嚎了起来。
“你睡一会,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滚你妈的蛋,少管我,你这个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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