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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潍坊学徒（第1页）

我来到潍坊后，很快就结识了店里的师哥师姐们，总共有五六个。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师哥连福，他比我大七八岁，和我的师傅来自同一个村子——平度市麻兰镇。

师傅常常安排连福每天去菜市场拉水，因为在理发店里，师傅不舍得用自来水，都是去菜市场花几毛钱买一大桶水。一开始，连福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去带水，我来了之后，老板娘便让我和连福一起多拿几个桶去装水。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我们就得起床，顾不上吃饭就先去菜市场打水。回到店里，还要生炉子。那时候的炉子是煤球炉，用煤灰压得非常结实，有九个孔或者十二个孔的小煤球。打完水回来生好炉子，烧上水，接着把每天为顾客准备的毛巾、剪刀清洗干净，把地打扫得一尘不染，以迎接新一天顾客的到来。

店里学理发的大多是女孩，师姐有小江，还有来自湖北的小张，她是老板娘的亲戚，好像是老板娘老公的妹妹，也就是小姑子。让我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小丽，她长得矮矮胖胖，腿还有些罗圈，下嘴唇比较长。小丽说话很和气，她比我大十几岁，我去潍坊时十六岁，她大概二十六七岁。连福哥则将近三十岁了。

今天早晨的工作既让人高兴又让人疲惫。小张会去买早饭，有时是馒头，有时是几根油条，我们简单吃上一点，就开始等待新的顾客。

在这当中，有一个邻居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他似乎是个暴发户，骑着一辆当时日本进口的越野摩托车，特别酷。这个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每天都会过来洗头，让老板娘给他整理发型、打摩丝、刮胡子。他总是很干练帅气地走进店里，说：“老板娘，洗一下头吧。”

老板娘听到这个邻居暴发户又来了，高兴地说：“好嘞，哥，一等啊，先让我的新来的徒弟给你洗一下头吧。”于是就叫上我，“小刚，过去给人这个大老板洗一下啊，也学习一下，让大老板试试你新来的手法怎么样。”其实我是不会洗的，我也很紧张，但是看到师哥师姐洗起来给他们都是那么自然。

然后我把毛巾围到顾客的衣服上，把顾客的衣领给卷下去，别湿着顾客的衣领，然后用毛巾给围好，围好了以后呢，然后把毛巾的那一圈塞到顾客的前边的脖子上，然后让顾客慢慢的躺下，头朝上。然后先问一下顾客，水的温度怎么样？然后问想用什么样的洗发水呢？我们这里有高档的，有中档的。老板娘的意思呢，是尽量让顾客花钱，用最好的洗发水，这样做出来的发型好，能多赚钱。其实我是不知道的，然后我第一天呢，也很紧张，也不知道给顾客说什么，心里又紧张又没有问顾客的水温怎么样。哎，总之啊，第一天感觉是又兴奋又紧张。

然后这个暴发户大哥说：“哎，小伙子，你是不是还不到18岁呀？不要紧，慢慢来啊。大哥也是经常过来啊，借着我的头练学徒吧啊，洗个头还是不要紧的，但是理发你就不行了，一定要让老板娘给我来。”就这样，我给第一个顾客洗了头，我也很紧张。

到了中午呢，我最想吃的就是老板娘小姑子做的湖北菜。她的腊肉啊，炒蒜苔特别好吃。那是我一生当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蒜苔炒腊肉。说实话，湖北的腊肉还是特别有口感，有嚼劲的，肥而不腻，吃到口里特别的又香又流油。你知道的，我们农村在家里是很难吃到肉的，更不用说是湖北的腊肉了，而且是正宗的，特别喜欢吃。

她最拿手的就是做米饭，那湖北人做米饭做的又干，一粒一粒的啊，特别弹牙。然后吃着这个菜，哎，心里特别满足，有一点都忘掉爸爸妈妈的那种感觉。说实话，第一天来还是非常的想家，时不时的就想起家里的爸爸妈妈。所以说，吃着这香喷喷的米饭，就着这湖北来的腊肉炒蒜苔，哎呀，简直是美哉美哉。

小张就问我：“小刚，第一天累吧？多吃一点，到了晚上姐教你怎样给顾客刮胡子行不行？”我乐开了花：“姐，好啊，太好了！我就等着学刮胡子呢，正合适。我还没还不知道怎样用刀子呢。”这时候，连福过来说：“你先学怎样用刀子吧，怎样拿刀子。这个刀子是在刀布上要荡来荡去，每次要用之前首先要消毒，消完毒以后要荡刀的。那是我记得，上乘的荡刀布就是牛皮的，就像咱的腰带一样，正宗的，纯牛皮的。而且那个刀子翻过来覆过去，看到我的师哥师姐，哇，出神入化的，我也很羡慕。”

所以说我当时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尽快掌握这些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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