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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柏渐离搓了搓几乎冻僵的手，放入怀中。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高原的气候。」

「走过那些想去的风景後，还是早点回家吧。你体质不够强，腿脚也不太方便，家人会担心。」

「这次出门，没有当面告诉他，只留了一张纸条。」柏渐离不是轻易向人吐露心声的人，只是这几日餐风露宿，与耿劲同甘共苦，在路上又受他照顾良多，如同自己的兄长，足以信赖。

「当面说不出口吗？」

「并非说不出口，而是他肯定不同意。」

「先斩後奏？倒也是个办法。」耿劲笑了笑，「不过，当她知道时，恐怕会很生气吧？」

「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柏渐离低声道。

「这份体贴固然很好，可对方未必领情。如果我是她，更希望你对我坦诚相告。」

「看来真是我错了。」柏渐离苦笑。

「快点回去向她道歉吧，女孩子都心软，好好哄哄她，就没事了。回

其实不是女孩子，而是……既无法报以赞同的笑容，也不能开口应和，柏渐离微拧眉心，露出十分微妙的表情。

「造物主真神奇啊……」耿劲抬头仰望星空，凝视巍峨的雪峰，感慨道：「以前我从不信神灵，可这一刻，我却几乎相信，世上的确有冥冥之力。否则，又怎会将自然造得如此壮观？」

「是有这样的感觉。」柏渐离点点头。

耿劲出了一会儿神，毅然道：「我改变主意了！」

「什麽主意？」

「我想在西藏多待一会儿，踏遍这里的每寸土地。匆匆十几天的旅程，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最起码要待上三个月。」

「这恐怕要耗很长时间，难道你家人和朋友不担心？」

「我以前就是行踪不定的人，他们应该习惯了。更何况，我没有想回去的地方，更没有任何人在等我。」

「你没有……」柏渐离不知该怎麽问，耿劲的语气十分黯然。

「现在的我，一无所有。」话虽如此，耿劲的笑容却依然爽朗。柏渐离感觉得到，耿劲身上有与他相似的气息，那是流浪者的天性。可与自己不同，他这抹本该孤独的气息，却在刚毅中包藏著深沉的温厚。

「其实我觉得，这地方与你很配。」

「哦？」柏渐离看著他。

「就是那种冷冷的、立於世界尽头的孤寂吧，没有什麽烟火之气。但你给我的感觉又很微妙，明明那麽淡漠，却并不难以亲近，反而一见面便有说不出的亲切感。」

类似的话，以前只会令自己皱眉；现在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柏渐离垂下眼睑，微微一笑，「与从前相比，我已改变许多，这全赖我的朋友及恋人。因他们，我才学会感激，学会更积极地面对自己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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