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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就说了,公主还不信。儿时奴婢跟那个翠玉是一拨的丫头,早就瞧见她过敏的样子,当年可把教习姑姑吓得不轻……”
今日的颜静姝早来了些,刚进上书房西厅便听见了那叽叽喳喳的话语,几个陪读正和清凝公主她们说着话。
一见到颜静姝,那个陪读女子顿时一停,她虽有心讨好清凝公主,但也不代表她得罪得起福乐公主,于是悻悻地住了口。
清凝公主正听到兴头上,见那个陪读丫头忽然不说话了,心生疑虑,顺着那陪读丫头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脸淡定的颜静姝。
颜静姝并未表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听着方才的那些话,确认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她对面前的一切置若罔闻,只缓缓的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在永安公主的身旁坐下。
永安公主并未抬头,她仍旧专注于自己眼中的书籍。她不是没听到对面那群女子叽叽喳喳的话语。对她来说,自己儿时在这宫中就是这么长大的,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没想到颜静姝也那么冷静。
颜静姝落座时,虽没有看到永安公主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但是能感受到永安公主的注意力时时都在自己这里。她只淡淡地不说话,只要永安公主不惹事情,她必然不会多做言语。
自打她察觉到永安公主对颜府格外敏感后,她就没有再提过颜府。
颜静姝的冷静让对面的一行人觉得无趣得很,马上就转移了话题去聊些别的了。但凡女子都爱讲些胭脂水粉、衣布料子什么的,聊着聊着就戳到了清凝公主的痛点了。
“倒是在淮扬一带出了些丝绸料子,只听说比金子还贵,薄如蝉翼,甚是好看,过几日便要送到京城来了。”陪读的女子一般都是京中有些地位人家的女儿,不像宫里的公主一般不能随意出宫去,所以总能跟公主们分享些外头的事情。
“如今刚琢磨出来的料子,听说只能做个一两匹,求也求不得。”朝瑰公主在一旁轻声感叹,目光不由得看向对面的颜静姝和永安公主,手中的帕子轻轻揪住。
确实,一般来说这样送进宫来的布料都是先送到她们宫中的,从前颜静姝没来还好说,指不定还能拿上一匹,如今又多了个颜静姝来分。
她是个妃子生的公主,东西先到永安公主、福乐公主手中,还得到皇后娘娘手中,再到她母妃那里去,能不能拿到还未可知呢。
清凝公主顺着朝瑰公主的目光看去,顿时就明白了朝瑰公主在想什么。
别说朝瑰公主不甘心了,她也是不甘心的,作为正宫皇后的女儿,用的东西都是对面两个公主挑剩下的,她不由得酸道:“朝瑰妹妹说什么求不得呢,你要能跟对面两个妹妹一样,生下来就没了娘,安心做个野孩子,指不定也就有个好挑东西的时候了。”…
朝瑰公主闻言,不由得将手中的帕子捂住了嘴,遮盖住了脸上的笑意。
这话让颜静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清凝公主,面色清冷,眼中都是些浓浓的厌恶,平日里说些酸的话、做些小儿科的事情也就罢了,怎么还往人的痛处戳去。
她扭头看了一眼永安公主,只见永安公主充耳不闻,一脸麻木的样子,眼睛依旧牢牢盯着书籍,对着一切置若罔闻。
如果是旁的也就罢了,颜静姝也不愿跟她们计较,但是拿人没了生母这件事情来说,就实在过分了。她虽对生母没有太多感情,但能从武和帝的态度看出来,自己和永安公主的生母并不是多么恶毒的女子。
颜静姝一脸冷漠,刻意放大了声音,冷声回击道:“不怕生下来没有生娘养,就怕有了生娘,却比没人教的孩子还恶毒,满嘴尽跟长了刀子似的,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这话说得清凝公主面色一滞,没想到这个半路捡回来的福乐公主敢这样直接怼她,她可是皇后的嫡出公主,她的同父同母的哥哥可是太子!
“你说谁恶毒呢?”清凝公主一拍桌子,凶狠的目光直接瞪着颜静姝,她继承了胜徳皇后的几分美貌,却远远跟福乐、永安两姐妹比不得,生气起来倒很像胜徳皇后,“这些日子看起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怎么着,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清凝姐姐,你别生气。”朝瑰公主离清凝公主近些,她一边拉着清凝公主,一边回想起母妃跟她说的话,要和清凝公主打好关系,于是对着颜静姝道,“我劝你还是好好说话,别轻易就得罪了皇后娘娘。”
得罪?颜静姝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自己的出生就已经得罪了胜徳皇后了。她要不是顾忌着清凝公主有着武和帝的几分血缘,她都想把清凝公主和她那个迫害颜府的母后划为一类。
“一个商贾之家长大的女子,目光短浅、鼠目寸光,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境地长大的?”清凝公主的语气变得恶毒,她这些日子折腾颜静姝,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眼看着颜静姝终于反击,她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商人家里头长大的姑娘,就是满身的铜臭气,怎么着,父皇让你先挑东西,你怕是高兴死了吧?要不要送去给你那原来的爹,看看能卖多少钱啊?”
清凝公主的语气里满是嘲笑,这话带动得在场的人都噗嗤笑了起来,不管是公主也好,陪读也好,要么就是皇室子弟,要么就是京城官户的女子挑出来做陪读的,还真看不上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商人之女。
就算后来飞上枝头了又如何,到底洗不清自己身上的铜臭味,永远也洗不清。
永安公主幽暗的瞳孔闪了闪,她是嫉恨着颜静姝获得过的所有亲情的,她知道颜静姝生长的环境。
但说实话,虽然她讨厌清凝公主,但是清凝公主这番嘲笑,确实让她有一种超过颜静姝的快感,这种快感让嫉妒被冲刷了不少。
她第一次放下手中的书籍,颇有兴趣地要看颜静姝怎么应对。
证明给她看吧,颜静姝。证明她曾经拥有过家又如何,到底还是跟自己一样的境地,同样要因为没有生母而被嘲笑和欺辱。
颜府的一切如今都成了别人攻击她的理由,就让颜静姝大方地承认颜府的一切也是糟糕的,所有的亲情都是不值得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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