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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王玉真看着蹲在墙角囔囔自语独自背着九九乘法表的可云，心中一酸悄悄地抹去眼睛里面涌上来的泪水，悲戚戚的开口：“他爸，前段时间欠张家的三十块钱，当时说好是过年前就还的。眼看就是年关了，他们家已经过来要了好几次。不能再拖了还有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只剩下一些玉米糊糊了。我们现在连大骨棒子都买不起，这可怎么办才好？”前段时间八夫人忽然搬家了，家里的生活更加的拮据了，以往还有八夫人接济一下，偶尔还能够给可云买一些肉食。但是现在家里已经好些天没有米下锅了，他爸拉黄包车挣得那些钱大都赔给别人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他们受点苦倒是没什么，可是只要一想到过年了连顿肉饺子可云都吃不上，她这心里就难受的很。

李副官敲了敲没有烟丝的大烟锅，低下头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头发，抿了抿嘴角叹了一口气：“等一会我在出去再问问有没有八夫人的消息？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借点邻居的吃食过年，至于张家的钱就先拖着好了。”

自从和八夫人偶尔碰见之后每逢过年八夫人都会送很多东西过来，还给一些钱，家里才会每年都能够过个好年。三个月前八夫人给了一百多块钱着实让家里轻松了一番，一个月之前可云又闯祸了，砸了东边张家的杂货铺不少的东西。结算之后要赔三十块钱，这个时候八夫人给的钱已经花完了，自己拉黄包车的钱又不够，他这才想起八夫人来。结果才得知八夫人已经搬家了，打听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打听出来八夫人搬到哪里了，最后只要先欠着张家并且言明到过年前一定还的，还打了借条。

“可……”住在这里的都是不富裕的人家，加上他们已经借了太多次了，现在又是年关他们肯定不会再借了。王玉真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到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说不定是八夫人来看我们了。”王玉真的眼睛里猛然的涌起一股神采来，立刻站起身来说。

“等……”一下，万一是要债的怎么办？但是李副官话刚开了一个头就已经不见了王玉真的身影。

但是没有想到过了片刻，王玉真还真的笑容满面的领着八夫人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些腊肉和一只鸡，李正德立刻放下手中的大烟锅，着急忙慌的站起身来，语气很是激动：“八夫人，你可是来了。”话出口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只能有些尴尬的看着傅文佩。

傅文佩听着没有什么不妥的，而且她对于三个多月没有过来看李副官一家感到很是愧疚，看着李副官家里好像过的比以前更加的贫苦了，叹息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她早些时候应该找时间过来一趟：“李副官，可是家里又发什么什么麻烦了吗？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玉真把傅文佩带来的东西放好之后，这才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还用有些期待的不安的眼神看着傅文佩。她知道八夫人带着依萍小姐过的也很清贫，但是如果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的话，她也不会这样做。而且八夫人今天拿过来的东西虽然少，但是却都是荤的单是这些东西就安慰的过上好几天了，八夫人和依萍小姐过的应该不错吧！如此想着王玉真心里的不安释然了几分。

傅文佩一听立刻就从左口袋里面把准备给李副官一家的二十块钱拿出来，不过想着王玉真刚才所说的情况，又把有口袋里面装着准备以防万一的二块钱也一块拿出来放到王玉真手上：“玉真，这些钱你先拿着。等一下先把欠别人的还了，我虽然在依萍的学校里面帮工，一个月也有二十块钱，但是依萍上学要钱房租也比以往的贵了好几块。手里也存不下几个钱，我现在和依萍在依萍上学的大学附近住着，这些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再过去找我。依萍那里应该还有十多块，你不用担心。”李副官还没有说什么，傅文佩就把家里的情况给简单的说了一遍，把家里的地址也说了。

傅文佩不知道今天和李副官说的这些话，在将来不久让她和依萍的关系彻底僵硬起来，以至于加上后来那件事情被揭穿之后，两个人差不多已经是陌生人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这些话？

“八夫人，这怎么能行？这些钱……”李副官说不出不要这些钱的话，现在家里太需要这些钱了，而且这二十块钱还不够还债。

“过年的东西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不需要什么钱了。依萍那里也还有十多块，足够我们花了加上依萍现在正在帮学校看图书馆，过年后大概也有一些补助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钱也别全部都还债了，留一些办年货的钱如果是不够的话就去找我，我会想办法的。”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傅文佩实在是很犹豫，昨天晚上依萍冷冰的眼神和那一番话一直萦绕在傅文佩的脑海里，但是看着李副官一家的情况这些话不由自主的就说出口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八夫人，我们夫妇……”李副官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了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中音。

李副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张家过来要钱了，毕竟这几天几乎张家大儿子每天都过来，看了看王玉真手中还没有捂热的钱，示意王玉真藏起来五块钱，等到王玉真藏好之后李副官这才出去给张家大儿子打开门。

“云翔，你们学校不是要封校了吗？那你这段时间住在哪里？”依萍一进到房间里立刻把炭火给点着，过了片刻等到房间里面有了暖气之后，这才开口问道。这个时候的天空中飘着的小雪珠子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了，到了中午的时候学校里面已经是一片的洁白。值班的老师在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告诉依萍今天她可以先下班，而且如果明天还是下雪的话就不用过来上班了。所以依萍立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云翔回家了，当然了回去的路上去了一趟杂货铺子，又重新买了一些腊肉买了一些过年用的东西，花了七八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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