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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猜的没错,几乎是整整四天,他连一刻也没有睡过。
他就像是神经已经麻木,自己丝毫不觉得累,连闭一秒眼睛都觉得时间浪费,况且根本无法入眠,他的脑子无比的清醒,他知道不能这样下去,身体会坏掉的,然而他大脑的状态无法令他实现强制休眠。
他害怕,没有时间了。
或者,也许因为他一秒的耽搁,就造成无法逆转的后果。
第四天的黄昏,六点过后,实验室再次沉静下来,只剩下王仁一个人,以及安静躺着的凌霄。
连续几日的晴天,晚霞依旧明媚,实验室里的一切物体都拖着厚厚的影子,厚重的阴影与明媚的色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咳咳咳!——咳!”王仁又伏在椅子上咳了起来!
他的背剧烈的颤抖着,身体瘦弱得就像能够一把捞起,像一只病弱的猫可怜的趴着,不断的咳着,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赵强声音一同传进耳朵:“王仁!怎么了?”
王仁的头垂着,单手捂住唇不断的磕着,看不见他的表情。赵强慢慢给他顺气,感受到他身体剧烈的颤抖,焦急的道:“不要这么拼…”
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睁大双眼!他分明看见王仁的手中鲜红刺目的东西是血!
只见王仁把他的手拂开,姿态抗拒,慢慢的站了起来,镇静的去水龙头边洗手,他背脊修长挺直,冷静的、就像做了无数次这样的事一样!
“不要在继续了!你会心力交瘁的!王仁!”他声音几乎是喊了出来的,仔细听就像是带着颤音。
王仁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当你是铁打的吗?”赵强几乎是不知所措,他看着王仁淡漠的脸突然就后退了一步,瞳孔映着窗外的浓烈晚霞,声音低了下来,开口说道:“我去弄死他!”
王仁猛地抬眼,一步步的走近赵强,他的手腕纤细得就像一握就断,然而力气却大得惊人!他扯着赵强制服的领子,用力得就像是要把人勒得窒息,眼神凶狠的像一只刚刚从狱中爬出来的厉鬼——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赵强喉结滚动,他几乎被这样的气势压得紧张到喉咙干呕!从未见过王仁这样的表情,眼裂带着的阴影厚重得像藏着杀意,眼尾一抹刺眼的红刺得人心虚到颤抖,他眼神浮动巍巍开口:“我开玩笑…”
王仁的神情没有变动一丝,开口说道:“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让你——!”
未出口的话藏在表情里。
赵强瞳孔瞬间睁大,顷刻间他以为王仁发现了什么,但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恢复到往日的神情,只不过面容冰冷得几乎要让人心颤!
“你出去吧。”王仁说道,然后抬眼,眼眦细长:“这是命令!”
赵强忽的退了一步,看了王仁一眼,走了出去。
王仁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肉眼可见的在细微的颤抖,他看了一眼手表,皱皱眉头,走去食堂。
这个点食堂的人非常的少,王仁吃了一口饭菜,突然干呕了一下,他记起了好像很久没有喝水了,于是去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水。
再回到餐桌前时,饭菜好像又冷了几分,他强制着自己把饭吃完。
回到实验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突然感受到一丝困意,头顶的白炽灯瞬间像是模糊了起来。
他慢慢的走去门口,把门反锁,然后走到凌霄身旁,看了他片刻,右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手垂了下来,睡着了。
凌霄突然小声的鸣了一声,窗外人影暗动,王仁一动不动,呼吸绵长平稳,没有听见一丝声响。
☆、
这一觉睡了很久,前来上班的前辈们站在被反锁的门外窃窃私语,王仁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他揉揉眼睛看了眼手表,已经早上九点了。
昨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就趴在凌霄的身上睡着了,这几天实在太累了。
王仁站起身,把反锁的门打开,致歉后就去洗了把脸。
凌霄依然那个样子,睁着眼睛,像是永远也不知疲惫似的一眨都不眨,现在连哼都不哼一声了。
王仁心中一跳,突然有点慌,他定眼看去,凌霄的身体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血液里的东西黑得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凌霄的经络,寻找着细微的变化,眼睛酸疼得发晕,然而他没有停止,他害怕在他不经意间,凌霄就莫名的死去了。
他看着凌霄狰狞的脸,朝更加错综复杂的头颅看去,只那么一会他几乎就眼睛发疼了!人脑的构造精细复杂得看一眼都要将人绕晕!
然而他继续看下去,直到他感觉眼睛疼痛得几乎发热时,终于发现了东西!
盘踞在凌霄脑中的黑色物质,似乎和血液中的不一样?那个东西一动不动,就像是沉睡了似的!然而,血脉里的黑色物质就像与它隔绝了一样,却跪伏着听候施令!最重要的一点是,原本王仁以为凌霄全身上下就连毛细血管都是流淌着黑色的血,可他脑中却有一半的细小血管仍然是红色的!因为被藏在里面,之前一直没有发觉!
王仁立马行动,仔细观察每只实验鼠,却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状态!只有凌霄不一样吗?
王仁突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然后实验室的前辈们看着王仁像个残忍的施虐者似的,把被注射试剂的实验鼠,一只只的刺破心脏,然后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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