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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有熟悉的面孔掠过,虞莜瞧见朱允温正陪着母亲,沿街逐个摊位逛过去,见着什么都兴致勃勃。
“谢家三娘子也来了。”虞莜指指走在陆夫人身后的人,回头带点诧异问秦昶,“她真的同意嫁给单大都督了?”
秦昶挑眉点了点头,“单叔前几日走的时候说,待今年秋天的仗打完,年底回来就过礼。”
虞莜面色古怪,肩头撞了他一下,“诶,谢湘容有凤印哦,你就不怕?”
“哈。”秦昶转过身,一手支头笑看她,“你猜怎么着?”
当初谢湘容为了不嫁单北殊,自绝退路,当众亮出凤印,谁想后来这两人竟不知为何又看对了眼。
虞莜很怀疑,是自己那一摔落水,才给他俩牵成了红线。
凤印的事已经流传开来,眼下看秦昶这态度,虞莜自然便也猜到了些,杏眸微眨,静等他的下文。
“大都督把它进献给我了。”
秦昶从怀里掏出个物什,随意在手中抛了两下,递到虞莜手里,“前朝的东西,真假都还两说,你拿去玩吧。”
“还真的……”虞莜幡然而笑,很是感慨,“是真爱啊!”
她接过那枚凤印,指间转动几番,凝眸看着底部的阴文,“建康宫藏有前朝吏书,我曾见过龙凤玺印的图纸,这东西……货真价实。”
“这你都认得出来?”秦昶瞧她一眼,又从她手上拿过来,翻来倒去看了半天,掂着重量嘁了一声:
“稀罕么,你如今也掌着武昭宫的凤印,这玩意拿回去当镇纸还行。”
虞莜不置可否一笑,轻声道:“倒是看不出来,单大都督挺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忍谢湘容去辽远受罪,把婚期定到战事结束之后。”
每年秋季初冬,正是诸奚人南下劫掠的重点时期,眼下朝廷紧锣密鼓筹备军资,照秦昶的说法,由于去年夏天提前在长城上部署周密,压制得诸奚人过狠,今年来犯的力度必定不小,形势颇为严峻。
秦昶听她这么说,神情间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被楼下一阵喧哗打断。
“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殿下。”一个瘦小精干的中年男人跳脚大喊,“小的有紧要事禀报。”
秦昶探出头去朝那人看了两眼,有点眼熟,想了想才记起,冲下方喊了一声,“李平,何事寻孤?”
这人正是义山寨二当家,窦义城案结束后,他和窦家一道搬进城里,原先秦昶有意让他们入伍从军,特意遣白南前去安排。
结果窦义城支支吾吾不愿参军,非要留在京城,白南回来窝了一肚子气:
“主子,我看这人就是贪图富贵,要不劫那么些私盐呢。”
经查实,义山寨的确从未向附近村镇动手,朝廷便也未追究占山为寇的罪名,窦义城更是领到一笔丰厚抚恤,但对于他不想参军这事,秦昶另有猜测。
到底这桩案并未让舞家伤筋动骨,窦义城多半是仍惦记着报仇,这才不肯远离京城。
眼下李平到来,秦昶已能猜到,多半是窦义城又尾随跟踪舞辰阳,闹出了事故来,这种事先前也有发生,有一次窦义城险些被舞家护卫当街打死。
“上来。”秦昶颇感头疼,朝李平一挥手。
楼梯传来一阵咚咚急响,李平三步两窜上来,气还没来得及喘平,便急声道:“太子爷,我大哥侦查到,舞家今夜有大动静。”
秦昶转动玉扳拇,心里寻思着,哪天非要把窦义城逮到长城上,让他去当个斥侯得了,省得每天在城里闹得鸡飞狗走。
言语中带了两分不耐,“什么动静?”
李平上来便瞥见楼内还有人,低着头不敢抬眼,眼角余光扫到太子身后,一袭蹙金刺凤的石榴裙摆,不用猜也知,眼下他这是搅了太子与太子妃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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