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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正听贾赦如此说,点了点头,又道:“我就知贾将军行事磊落,不过此番还有一事,需与将军商议。”
“方大人不必客气,直言便是。若是贾某能做主的,贾某答应便是。”
方中正一听笑道:“此事贾将军必能做主。这赖大仗势欺人做了不少恶事,也有不少苦主。因此番虽将赖大判决,但那些被强占了田地,不知可否……”说至此,方中正故意拖了长音,瞧着贾赦的脸色等着下文。
此时贾赦才知自己被方中正架到杆上了,自己抄了赖大家,现在赖大家的东西都归了自己。那些被赖大欺了的苦主,哪里敢去荣国府讨要自己的田地物件,这方中正想到此,才特意为那些苦主出头。贾赦一面有点心疼,吃到肚子里的肥肉要吐出来可是不易,况且为吃这一口,费了多少心思气力,只有自己清楚。可另一面今日堂上自己也见了些苦主,那日子过得实在艰难,况且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却不归还那和赖大之流又有何区别?想到此,贾赦将牙关一咬道:“方大人你的意思我明了。这赖大仗势强占的田地宅院或是其他之物,凡事今日在您这边判下的,拿着判书,去我府上,我自如数奉还,决不食言。”贾赦一顿,“但逼死人命,这也只能是府上按例给些抚恤,好在今日已判了这恶奴死罪,也算是一命赔一命吧。”
方中正本来也就是一试,自己也并没十足把握让贾赦认赔。况且这赖大却为荣国府家奴,这荣国府抄了赖家不赔,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去,只能自认倒霉罢了。而此番贾赦如此言行倒是让方中正不由得对此人高看一眼。“下官在此便替那些苦主先写过贾将军了。”说罢朝贾赦深施一礼。
贾赦一众出了京城府尹,坐车回府。这贾敬凑上来对贾赦小声说道:“辛苦折腾这么久,还要将吃进去的再吐出来,赦老弟,你这是何苦呢?”
贾赦不语,一旁贾政倒是开口:“今日大哥行事磊落,我是佩服。”
贾敬一笑:“反正我是说不过你们两兄弟去,本来今日压着赖二,我也想演一把这除奸计,但怎奈还有这么一出。我不是个大肚的,也怕麻烦。这赖二也别陪着他哥一起送死了,干脆还是去挖煤吧。”
三人又说些闲话各自回府。贾赦与贾政自不敢怠慢,忙去找贾母回事去了。史菲儿坐在屋里也是等得心焦。听丫鬟报二人已归,忙让人进了屋。待进了屋,上了茶,史菲儿将下人打发到屋外守着,这才细问一番。贾赦自是毫不隐瞒,将堂上诸事尽述一遍。末了又提道归还赖大强霸来的土地田产一事。
史菲儿点头道:“这是自然,本就是人家的东西,不是明路得来的,自然该还给人家。我们查抄赖家本就是为了将赖家贪墨自家的东西取回。若是此番不将强占人家得都归还了去,岂不是和这赖家沦为一路了。”贾赦与贾政点头称是。
“如今府上只查了赖家一家便出了这么多的事来。”史菲儿顿了顿,问道,“那接下来你兄弟二人打算如何?”
贾政倒是先开了口道:“本想着我这边应该不会有此恶奴,谁知只是粗略查了一下,竟也有不少恶事。如今望赖家这事能警示一二。”贾赦也点头称是。
史菲儿叹道:“这仅靠警示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帮下人看来,赖家下场再如何悲惨也是别人家的事。对于这帮下人,若是手中的权势能多换回三成银子,必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况且这人心总会有个投机之想,觉得这种抄家之事落不到自己头上。”史菲儿一顿道:“还是有个约束机制才妥,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贾赦与贾政互看一眼齐声道:“愿闻其详。”
“法子也不难,不过是别让这帮下人在得权势的位置上坐的太久,有上有下就是了。就同这朝廷官员晋升一般,做得好考核优等,就可以晋升,做不好也能下来。”史菲儿说得简明扼要,不过此事自己也思索良久,这帮下人任命多是有头脸的奴才举荐,如此以往这关系和权利就越纠结在一起,如今从根上断开,这职位可上可下,根据能力和需要来定,也能抑制些腐化。不过自己只是引出个话头,毕竟这荣国府最该为此事操心的是自己那两个便宜儿子才对,总不能自己事事都替他们解决了,又不是巨婴。史菲儿端起茶盅饮了一口又道:“此事你们再好好思索思索,与夫人商议商议。今日也乏了,早些休息吧,等你们想妥了再议。”
过了两日,这贾赦贾政各自拿了一套方案来请史菲儿过目,史菲儿也不直说谁优谁劣,只是将自己房里头的八个一等丫鬟与八个二等丫鬟叫来,让贾赦与贾政两个按其各自的方案评出优劣及职责来,且结果要让众人都接受才行。一遇到实际,这哥俩才发现自己方案不过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史菲儿也不急,命二人再去想,想好再试。如此又过了几日,这哥俩方案倒还没定好,这张老太太的寿辰便到了。
史菲儿心喜,此番应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日子了,自己等这天等了好久。
第四十一回
且不说宁荣二府联手铲除了赖家,各自收获颇丰。一日得空,史菲儿便问贾赦查抄赖家所得有多少,这填补早年的窟窿能有几成。贾赦思索片刻回道:“大约能有个五六成。”史菲儿闻言点点头,说道,“这赖家也是个擅钻营的。不过如今府中暂不可如此大张旗鼓杀威棒喝整治这般下人了。此番整治这些下人也都收敛了不少,虽说府里这些下人不是好的,但是冷不丁都换了,自己用着也不适,若有些个知错能改的,也要留个三分余地。”
贾赦一愣,脸上有点讪讪道:“母亲说的是,只是上次查赖家时,顺道也查了几家与赖大亲近的。此番将赖家整治了,这几日也顺手将他们也办了。”
听闻此言史菲儿倒是乐了,自己说那番话才不是因自己圣母心发作。而是顾念着这帮下人不少都是他们哥俩自己选用的,跟随自己多年了。此番若要是都整治了换成新手,史菲儿倒是无碍,也只恐他们自己不适。没想到贾赦倒是下手颇快,做得果断,如此看倒是有几分能承事的架势了。
“抄了就抄了吧,谁让他们做了这等不忠不义的事来。”史菲儿一顿便又问道:“这几个能填补个几成?”
贾赦笑了,“原以为府里就我自个是个算计的,没想到母亲比我还能算计,看来我是随了母亲。这些下人胆子不肥,加加减减大约能填补个不到两成。”贾赦这几个月在贾母身边来得勤待得久了,又收益颇丰,和贾母亲近许多,也自然开起了玩笑。
史菲儿倒是无所谓贾赦和自己开玩笑,只是心思都用在盘算上,这五六成再加个不到两成,还是短了至少两成的亏空,五十余万两的亏空,两成也是个十万余两呢。不管怎样计较这开源依旧势在必行。先前就只顾着整顿府内了,如今空出手来,自然要赚钱了。况且自己在现世努力那么久,眼瞅着自己的小店就要开起来了,自己却来到此处。这一次逮到机会,必须一偿夙愿。
“这还短了两成,单靠府内节省也不是个办法。我倒是想出个开源的法子,且与你说说。”贾赦一听母亲有方,立刻眼睛一亮,忙问道:“母亲有了什么好法子,快说来听听。儿子可是迫不及待,一睁眼想到这大窟窿,就茶不思饭不想。”
“你这话,我是不信。”史菲儿一顿又道:“前一阵我送你的皂儿用的如何?”
冷不丁这么一句,贾赦一愣,转念又立刻明白贾母的意思,微微皱眉道:“是不错,只是老太太的意思是?”
史菲儿听贾赦换了称呼,便知他对此并不看好。想来也不怪他,这东西原本他就用的少,除了洁面沐浴外再无旁用,自是不会在意。史菲儿懒得兜圈子直言道:“我想在自家的铺子售卖此物,你觉得如何。”
“这个,儿子说不好。”贾赦倒也直接,顿了顿又道:“这皂儿虽说用的不错,可除了咱家又有谁能认了去。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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