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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二天,肖瑜得知了江小鸥爸爸出现在学校的原因——为江小鸥办理转学,转到一个私立学校。
江小鸥爸爸是怎么做通她妈妈工作的?小鸥那么内向,突然转学能适应私立学校的环境吗?
肖瑜一心想着江小鸥,再一次忘记了昨天她刚刚被宣布撤掉班主任的事情。
如果江小鸥爸爸早一天来办转学,是不是肖瑜这个班主任就不需要被换掉?
可惜时间只能往前走,生活不能假设。
今天江小鸥也来了,她办完手续后,来到肖瑜的办公室。肖瑜猜测她是想给自己一些解释。
一个寒假下来,这个孩子更消瘦了,脸更白了,显得更加柔弱,让肖瑜都不敢细端详她。
两个人又去到平台,那个肖瑜每次找学生谈心就去的平台。
想到第一次跟江小鸥一对一谈话,就是在这个平台。那时候还是秋天,江小鸥与夏诚的恋情才刚刚开始。那时虽然父母的感情不美满,但江小鸥对自己的感情还充满着希望和憧憬。才短短一个学期,一切都结束了。
“肖老师,刚才听说,新学期你被换掉不当我们班主任了。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尤其是我,是我妈妈来找的。”江小鸥的第一句是道歉。
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只是一句话,就让肖瑜觉得,一个月不见,小鸥成熟了。
“说什么呢!不当班主任,我工作还更轻松了呢!没事,你别想多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会突然决定转学?”肖瑜拍拍江小鸥的肩膀,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说道。
江小鸥沉默几秒钟,自嘲的笑了,“肖老师,我们家的事,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了。可搞笑了,我妈妈,她怀孕了,然后再婚了。”
“神马?”江小鸥的语气很平静,但肖瑜却扶住自己的下巴,防止被惊掉。
“是啊,就是那么突然,一个中年妇女玩闪婚。”江小鸥语气中流露出的冷淡让肖瑜黯然。
“可能遇到了合适的人吧。各方面合适,确实就比较快。”这点肖瑜是理解的。
“就是一个早就丧偶、没有孩子的人,那边是着急结婚,也急着想要孩子。我看,说不定人家就是冲着她还能生孩子才娶她的。不然她这么大年龄了,人家图她什么。”
“说不定是真爱,所以才会想再要孩子呢。你妈妈是高龄产妇,不容易的。可是,你怎么办呢?”肖瑜明显感受到江小鸥对妈妈的不满情绪,只能慢慢安抚她情绪,再转移话题。
“反正她一直都把我当成是她生活中的绊脚石。现在刚好一脚踢开。从我跟夏诚的事出了之后,她就开始相亲了。或许是我给了她刺激,这女儿都恋爱了,当妈的也不能落后。也或者是这事意识到,闺女早晚得嫁人,还不如自己先嫁出去。不过,我那个小后妈,生完孩子之后母性大发,对我更关注了,嘘寒问暖的。想想她之前对我也很热情,只不过我当时还向着我妈。现在我的心彻底冷了。他们谁都一样,对我都不是真心,都是演戏。”
少年往往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这点不稀奇。但眼前这个少女流露出的沧桑感是真实的,扑面而来的,这才让人难受,让肖瑜觉得自己语言苍白,完全没能力去劝导她。
“小鸥,你还小。等你长大,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事,生活有许多迫不得已。”
江小鸥听后笑笑,说,“肖老师,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所以,你也跟着受到了伤害。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对人真心,对人付出真爱的人,反而总是要受伤。这究竟为什么,我希望自己就算长大了也不要明白。”
肖瑜无话可接,只好再次转移话题,问道,“那你以后是要跟你父亲他们一起生活了吗?”
“不,我以后就跟我奶奶一起住了。我奶奶之前不是重男轻女吗?总是在我爸妈之间挑事,可能现在老了,也想明白了,就算养个儿子最后也不顶用,横竖都是跟着老婆走,现在倒是可怜起我来了。听说我妈要再婚,她居然搂着我哭了,说如果爸爸妈妈都不管我,她管。她活到哪一天,就要管道哪一天。我就想,如果她早点喜欢我,我爸妈是不是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肖老师,你说她怎么不早一点想明白呢?”说到这,江小鸥控制不住开始哭泣。
肖瑜感觉很心疼,但又觉得,让眼前这个小女孩痛快的哭一场,未尝不好。
江小鸥哭过这一阵,继续说道,“肖老师,其实我真是不想转学,我害怕新的环境。我爸他现在有钱了,觉得解决我那事的办法,就是给我换个更好的环境,让我离开这一切重新开始。那边有高中,到时候可以直升,我就没有了中考的压力。等到高中,如果成绩不理想,就做出国的打算,也就没有了高考的压力。我妈第一次跟我爸愉快的达成一致,说如果出国上大学,她出一半钱。他们说这样我没有压力,其实大家都盼我主动的远走高飞吧。我彻底看清楚了,我就是没人要、没人爱的小孩。所以我也想开了,去了新学校,就随大流,大家喜欢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大家玩什么我也跟着玩就是了。”
肖瑜看着江小鸥眼中流露出的凄然和决绝,心中隐隐不安,但自己也没有能力改变这剧情。
“肖老师,你说我转学走了,夏诚会伤心吗?”江小鸥突然问道。她还是放不下夏诚。
“你们,真的彻底分手了?”肖瑜心里始终不相信,这对小恋人竟然能够说断就断。
“当然,何止是分手,朋友都没得做,变成陌路人了。他,再也没有单独找过我。放假前,每次见过都躲开。心真狠啊!之前说喜欢我的是他,现在这么狠的也是他!”眼泪再一次从江小鸥眼里涌出来。
肖瑜听说夏诚竟然再也没跟江小鸥联系,很意外。难怪都说“活久见”,或许自己对感情的事的确是见得太少了,总以为恋人都是分分合合,却没想到这少年的情感竟然如此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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