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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外,停了一辆马车。
半掀开的帘子上有一只素白的手,姜璇四处张望了会,又放下帘子,道:“姐姐,还等吗?”
阿殷道:“再等一炷香的时间。”
姜璇道:“我们都等了七八日,会不会是侯爷把他召回去了?”她又自己摇头,“不对,若真离开了,又怎会不与我们说一声?姐姐,他们当暗卫的人总是这般神出鬼没么?”
阿殷摇首道:“自从知道他跟着我们后,便一直是出没神秘,可往日里我只要唤他一声,他便会出现的,也不知以前他夜里歇在哪儿。”
说起这事,阿殷便觉得古怪。
她知道陈豆是暗卫后,明里暗里地试探了好几回,看看他平时到底藏在哪儿。可惜他藏得太隐秘,身手又太快,压根儿发现不了,最后索性作罢。
没想到找不到人也有弊端,先前盼着陈豆赶紧走,可如今沈长堂与她说明白了,他的暗卫不见了,令她有点担心。穆阳侯位高权重,可依旧危机重重,刺杀不断。如今暗卫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穆阳侯那边出了意外。
可她除了陈豆之外,并没有其他能够联系上穆阳候的方式。
“大姑娘。”马车外的范好核贴近车帘,道:“有个奇怪的人走了过来,虎眼虎拳,注意着。”
姜璇好奇地掀开一点儿帘子,一望,吓得赶紧松手。
“姐姐,那人盯着我们的马车!”她形容:“大半张脸都烧伤了,一直蔓延到这里。”她摸着脖子,比划。
就在此时,虎眼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我们的路?”
虎眼嗓音粗,喊出来时极有唬人的架势,粗声粗气的,眼睛又瞪得老圆,活脱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岂料那人一点儿也不惧怕,平静地道:“我是陈豆。”
阿殷一惊,掀开帘子望去,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
他的脸已经被毁得看不清原先的模样,尤其是眼下的伤口,泛出嫩红的新肉。莫说姜璇这样的小姑娘,连虎眼虎拳这样的粗汉子都觉得作呕。
陈豆带上了斗笠。
阿殷问:“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陈豆望望四周。
阿殷吩咐道:“去偏僻一点的地方再说。”
范好核当即驭车行到一片树林里,夏季林木正值繁盛,郁郁葱葱,正好遮挡住了林外的官道。阿殷没有下马车,只掀开了车帘,问:“发生了何事?”
陈豆说:“七日前,有人想杀害姑娘,然对方来势汹汹,我寡不敌众,只好拼死一搏。虽然现在负了重伤,但敌人已除。本想通知姑娘一声,可当时伤得太重,养了七日勉强才恢复了体力。姑娘不必担心,我奉了侯爷之命,必定护姑娘周全。”
“多谢郎君的救命之恩。”阿殷下了马车,向他施了一礼。
陈豆连忙道:“万万使不得。”
阿殷道:“郎君救了阿殷一命,还因为阿殷身负重伤,如何使不得?”微微一顿,她又问:“郎君可知是谁要杀害我?”
陈豆沉默了下,道:“有人泄露了侯爷的行踪,知晓了姑娘与侯爷的关系,想以此要挟侯爷。”
阿殷看他一眼,问:“是侯爷的敌对?”
“是。”
阿殷不再多问,只道:“你伤势未愈,不宜与我一道前往绥州。不若你在恭城养伤,待伤好后再去绥州寻我。”
陈豆坚定地道:“职责在身,还请姑娘见谅。”
阿殷又道:“路途遥远,不如你跟我们一辆马车吧……”
陈豆依然拒绝,很是坚定。
阿殷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道:“既然如此,还请郎君一路小心。”
姜璇在马车里将方才阿殷与陈豆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待阿殷回来后,她一脸唏嘘地道:“姐姐,陈家郎君为了保护我们变成这个模样,如今重伤在身,还坚持保护我们一路到绥州,真是尽忠职守。”
说着,心里也是极其佩服陈豆。
阿殷没有说什么,靠着车壁,微微阖眼,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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