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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成全他二人?”
婉儿抿了抿唇,涩然一笑,“不想。我只是不想让他伤心。”
云朵飘来,掩住了月色,一片浓墨。我触到她眼底的悲凉。
“你若是把眸子换给他,往后……”
她眼角弯弯,“夏神医能不能瞒着他?他眼疾医好之后,我便打算走了。”
我心头一紧,“你想明白了么?值得么?”
苏婉儿眸中迷了层水雾,喃喃道,“我又何尝不想计较值得不值得。只是,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
她从屋中拿了那对玉坠递予我,“这是我二人的定情之物,权当医酬。”
我看着这对剔透的坠子,心想:这是不是在陆小月初遇贺庭之那夜,贺庭之买下的坠子呢?那时候的贺庭之,还是个头戴纶巾的清秀书生,满心欢喜地为苏婉儿戴上这对耳坠子。那时候的苏婉儿,还是个温婉可人的知府小姐,这双无瑕碧玉配上她红霞纷飞的俏脸,想来是诱人迷醉。
只是区区弹指,他二人便擦肩而过。再重逢,却是这般光景。
我将坠子还给她,安慰她道,“既是信物,你便留着罢。我会尽心医好他。”
“多谢神医”,她转身之际,我已见着一颗泪水落下。
她将屋门掩上,屋内的烛灯熄灭,无边无际的暗沉消融在夜色中,好似听到呜咽声,断断续续游离在苍穹,和着晚风,汇成一声浓重的喟叹。
难眠,我在院中小池旁坐下,眼前一片银辉。
一道长长的人影倒映在池面,楼西月拿了两壶酒坐在我身旁。
我郁闷,“为师今日确是愁怅不已。”
他撕开酒封,递给我,“我知道。”
我托腮道,“我为婉儿不值。可是想想,若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
转头与楼西月道,“当时两情相悦,当时青梅竹马,在这样青山绿水的徐州一并长大。尔后,沧海桑田,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真让人伤神。”
有淡淡的酒香氤氲,楼西月执了颗石子投入池中,“咚——”,溅起朵朵水花。
宅中贺庭之的书房仍亮着烛光,一跃一跃。我问楼西月,“你说,我要不要医好他的眼睛?再不,我直接把他毒死吧。替天行道,这世上少了一个祸害。”
楼西月失笑,“你若是毒死他,另外两个怕要肝肠寸断了。”
我喝了口酒,长叹,“真纠结。”
楼西月伸手揽住我的头,靠在他肩头,轻声道,“你还真容易入戏。”
我内心无比纠结地做着激烈斗争,斗着斗着,便睡着了。楼西月穿着锦袍,肩头很滑,我经常滑下来,再蹭上去,如此反复,这觉睡得很纠结。
次日大早,我决定去找贺庭之推心置腑地长谈一次,以期充分了解他的思想感情,更好地对症下药。他在书房中,我进门之时,他正同师爷谈论一些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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