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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瓷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船的?”
“在美国的时候。”薄言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稳,“为了个case,花了点时间紧急学了一下。好在人家愿意赏脸。不过前半段并不是我开的,后来在海上临时出了点状况,我接的手。”
“第一次正式驾驶就出海了?”
“是啊……”薄言难得拖长尾音,仿佛陷入回忆,“还很不巧,碰上暴风雨。”
那必然是很凶险的。
温瓷对她未知的那些过去充满探索欲,从泳池到海滩的一路上,她都在询问那场暴风雨。游艇引擎轰隆作响,她还未把故事听全,拉大嗓门:“我听说浪潮大的时候,连游轮都不一定能掌控方向。”
他坐在驾驶舱,游刃有余地打了把船舵。
游艇缓缓离开岸边。
等确认离开暗礁区域,薄言才分散注意力,点了点头:“是很难控制,有几秒,我记得都快放弃了。”
船舵被浪潮冲得像疯了一样乱转。
那位已经屈服于风浪的船员无头苍蝇般双手合十,向上帝祷告。
狂风暴雨就在一手之隔,甲板上的男男女女都尖叫着躲进了唯一还算安全的玻璃船舱,那时候他们脸上的惊恐和普通人无异,任谁也看不出数百亿和数千亿身价在电闪雷鸣面前有什么区别。
薄言强忍着船体摇晃带来的不适,上前死死握住舵。
可能是他幸运,命不该绝。
船身快要被风暴卷得彻底解体之前,风雨止了。他带着满船狼藉驶回港口时。船舱里的人都惨白着一张脸,惊魂未定。
那位他想要拉拢的权贵雷霆大怒,把那天提前探查海域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并当场解雇船员,但转向他、看到他手心被船舵磨出的鲜红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
薄言那时便知道,这桩生意非他莫属了。
再次一起出海,他已经是作为对方的合作伙伴出席了。
那位权贵时常拍着他的肩,一边开玩笑一边同其他人介绍,“这位eddie先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上帝派来我身边的使者。把他带在身边,我的命和我的生意都很安心。”
薄言讲到此处还笑了下:“劳伦斯,光凭我也是拿不下的。”
温瓷皱着眉:“你说的那个人帮你了?”
“金钱和权力的社会,我再有能力也不可能一下子吃下那么大的蛋糕。”薄言侧过头,注意到她的眉梢:“是位六十多的老先生,眉头拧那么紧做什么?”
“我不是吃醋。”
过了好一会儿,温瓷才道:“之前跟打手打架肋骨挫伤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不惜命,生意要这样去拼。”
驶离海岸一段距离,薄言将游艇引擎关了,停在一片宽阔的海面上。
阳光碎金般地洒下来,船体跟着海浪轻轻摇摆。
他倦懒地说,“那时候还没学会惜命。”
风雨飘摇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他那时候生活应该没那么煎熬了,唯一要把自己逼这么狠的原因,大概率还是因为恨。
温瓷弯腰,收拾好海钓的工具,替他一起搬到甲板上。
在他第二次下船舱,取了她的冲浪板回来时,温瓷用脚尖轻轻踩住。她踩在这一头上,脚趾莹白-粉嫩,他的手还在另一头没放下。
两人在半空僵持数秒,温瓷问:“薄言,你真的放下了?”
她好像在说这块冲浪板,又好像在说别的。
薄言手一松,“放了,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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