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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冷笑一声道:“好一张利嘴,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以下犯上,伤害将官,数罪并罚,把他给我枭首示众!”
山东兵一听这首命令顿时大惊,四川兵地笑声也戛然而止。孟四海急了,急忙跪地行礼道:“禀督帅,杨全随末将征伐山贼土匪,普屡立战功。求督帅宽恕。此事全是末将管教不严,纵容下属,就请督帅惩罚末将吧,所有罪责,末将愿一力承担”。
杨凌冷冷地道:“杨全以下犯上。将一个朝廷命官、堂堂的参将打成重伤,这罪你担得起吗?本督杀他,是为正军法、警效犹,若是赦他死罪。川军将士岂肯心服?”
孟四海心中暴怒:川军有什么不服的?堂堂正正的干架,老子又没撩阴腿下绊子,打了败仗是你艺不如人,怎么还得学小孩子找大人告状不成?
可是孟四海极讲义气,现在自已的亲兵生死悬与一线,听督帅地语气,大有川军若肯放他一马,便赦他死罪的意思。他只好向蒋洲拱拱手,挤出一丝笑容道:“蒋大人,都是咱们手下的兵莽撞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孟某和你这也算是打出来地缘份,孟某愿和蒋兄交个朋友,还请蒋兄帮我向大人说个情”。
蒋洲的头还在隐隐作痛,脸颊上的血已经结了痂,对那个杨全他实在恼恨的很。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军中斗殴干仗实属寻常,难道真的借大人地刀砍了人家脑袋?”
他正在犹豫。杨全趴在地上已大喊道:“大人,不必求他,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标下不怕死!”
孟四海气地回头骂道:“滚你娘的,你个知不道好歹地东西!”
蒋洲一听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他坐在桌板上,嘿嘿笑道:“你个瓜娃子,愣是要得,老子的脑袋你也敢削,嘿嘿,老子不屑与你一般见识”。
他扭头对杨凌道:“督帅,咱们这些人千里迢迢的赶来,是跟着督帅打倭寇的,看他娃子瓜挫挫地,倒有把子力气,现在杀了不如让他去多杀几个倭人。请督帅开恩,赦了他的罪过”。
杨凌展颜一笑道:“好!你这么说,本督就卖你个面子,饶了他地死罪。哼!不光是他,本来……就算这些闹事的亲兵不全斩了,我也要拿你们两个的亲兵队长是问的,他地人头既然寄下,本官也不为已甚,那两个人就暂且放过!”
他提高嗓门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们这些人扰乱军纪、祸害民宅,这一应赔偿就从你们的军饷中扣下,你们的罪过也着书记官记下,等到平了倭寇,本官再依你们的军功,决定是赏是罚!”
他一摆手,执行军法的士卒都停了手,持着军棍退到两旁。杨凌提高嗓门道:“为了张吃饭桌子打仗,很光彩么?你们挨的军棍不痛?硬撑着不吱声就是汉子了?依本官看,只能算是痞子,是不是真汉子,和倭寇在战场上见真章。
孟四海、蒋洲驭下不严,纵容群殴,各降半级仍领原军听用。你们都觉得自已英雄是不是?回去好好练兵,过几东瀛官就派你们上阵杀敌,山东兵、四川兵,你们两支军队协同作战。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狗雄,用你们的军功来说话!”
蒋洲和孟四海对视一眼,同时拱手道:“莫将遵命!”
杨凌正想吩咐人弄几套车把这些伤兵全都给弄回去,忽地有人跑上前道:“大人,布政使刘大人求见”。
杨凌听了有些诧异,刘大人匆匆走进院子,见院子里站了这么多兵,倒把他吓了一跳,他瞧见了杨凌。这才收回目光迎上去道:“哎呀杨大人,下官实是不得已才冒昧来见,还请大人为下官作主啊!”
杨凌奇道:“刘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刘大人苦着脸道:“那些狼军驻扎在东城外,随意砍伐百姓家的树木搭屋烧柴,偷鸡摸狗地。还有些狼兵见到住的偏僻些的百姓人家,干脆就连抢带盗了。许多乡绅跑来向下官哭诉,下官命巡检司衙门去查个究竟,谁料……衙差居然被狼兵给打了,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下官实在一筹莫展,只有求大人您出面了”。
“啊?”,杨凌昨日见了那些狼兵作战英勇尤胜官兵的模样,对他们期望甚高。还以为这是一支作战勇敢、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子弟兵呢,怎么军纪这么差劲儿啊?
杨凌回头看了看廊下地宋小爱,宋小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杨凌无奈地吩咐道:“来人。给我备马!宋总兵,就请你同本官一起去看看吧……”。
杨凌到了东城外,一番明察暗访才弄明白事情真相。原来这些壮兵被安置在城外后,并没有足够的军用帐蓬。不过他们生活清苦惯了,这个倒不在意,搭建木屋个个在行。
他们原来住在山上,可不曾听说树木居然还是有主人地,自然是见树就伐。百姓出面理论,要么因为彼此语言不通,要么他们觉地自已是在帮这些百姓打仗,砍也砍的理直气壮。所以根本不予理会。
这些狼兵作战固然骁勇,对本族中人也和善纯朴,但并不代表他们对什么人都十分和善,有些兵偷鸡摸狗甚至对一些乡民抢掠,也确有其事。原来,汉人官兵地军饷有安家费和行粮两项,但是狼兵按朝廷规矩只有行粮,每天一分二厘银子、每人一天一升军粮。
但是各州的土官们对于自已地士兵十分苛刻。作战时如果割获了人头。他们是按规矩付银子,决不含糊的。可是朝廷拨付的日常饷银却被他们全克扣了下来,就连军粮也匿下了大半,那些狼兵根本吃不饱,又怎会不偷盗劫掠?
杨凌弄明白真相,也觉十分头痛。民族问题从来就不好处理,朝廷对土官可不能象对汉官那般想打想杀随意处理,虽然明知他们侵吞了军饷、藏匿了军粮,可是一旦处理不当,就会激起民族矛盾,逼得各州壮人造反。
幸好宋小爱本是汉官后裔,对待部落百姓比较仁厚,而且她在各州头人中势力最大、领地最广,所以威望极高,在她的严厉约束下,各州头人总算把自已的人都控制了起来,不许他们再四处扰民。
杨凌与宋小爱私下商议了一番,决定派一名军需官专门协助狼兵管理军饷、军需,头人们贪墨军饷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是这层窗户纸是谁也不便捅开的。
因此杨凌做为六省统兵总督,要安排军需官负责发放饷银和军锒,而且做为六州头人的首领,宋小爱已颔首答应,他们也无话可说。
杨凌与宋小爱处理好了这些事正准备返回城中,宋小爱忽地说道:“总督大人,您要派位军需官来协助我管理粮草,这人选……可否……派您身边那位姓伍地将军?”
“嗯?”杨凌探询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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